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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第六十章

天空澄碧，一轮烈日悬于天际，光芒四she。徐风拂过，金灿灿的稻田一摇一曳，垂着沉甸甸的麦稻。木小树走下马车，搀着裴子戚缓缓下车。他道：&ldo;这会正晌午，估计都回去休息了，不在田里干活。万俟单就住在这片田后面，不到一刻钟便可走到……&rdo;

裴子戚点点头，随在木小树身后。两人走过田间小道，一刻钟待过，一间小木屋遥遥而立。烟囱处冒着淡淡烟雾，想来屋内的人正在下厨。木小树指着小屋，笑说：&ldo;大人，万俟单就住在那处。&rdo;

裴子戚停了脚步，站在原地遥望相看。少焉，他淡道：&ldo;你们此处候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记得，不要让万俟单跑了。&rdo;

木小树低声应下，吩咐手下人将小木屋团团围住。

裴子戚整了整衣襟，悠悠向小木屋走去。他轻叩木门，门后传出嘶哑的男声，语气有几分谨慎：&ldo;是谁？&rdo;

裴子戚琅琅说：&ldo;在下路过此地，想讨碗干净水喝，还望老哥开开门。&rdo;

屋内消了声响，静悄悄的。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房门稍稍开启，递出一碗水来：&ldo;喝了就走。&rdo;

裴子戚一把抓住他的手，笑着道：&ldo;万俟副将，好久不见了。&rdo;又说：&ldo;这附近都是我的人，你想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那些住在附近的战友就要遭殃了。&rdo;

被抓住的手放弃了挣扎，沉声道：&ldo;你想要什么？&rdo;

裴子戚松开手，笑笑说：&ldo;放心，我没有恶意。一不会要了你的命二不会胁迫你做什么事，只是问你几句而已。你瞧，我这不就放开你了。&rdo;

缄默片晌，房门打开，一名男子侧身站在门旁。裴子戚拱手回礼，阔步走进屋内。屋内十分简陋，破旧的桌子，石头叠砌的椅子，一张靠墙的床。灶台用泥土搭建，架着大铁锅，煮着稀稀落落的白面。

裴子戚转过身，看向万俟单。黝黑的面庞皱纹横生，三十岁的年纪足有四十岁的模样。如今已是深秋，身上却穿着无袖大褂，一双布鞋破得露出了趾头。他静静的瞧着，一只手握成拳，哑着嗓子道：&ldo;他们与你一样吗？&rdo;

万俟单关上房门，淡道：&ldo;他们没我好，许多人落下了残疾，生计都无法。&rdo;又道：&ldo;所以，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放过他们吧。&rdo;

裴子戚垂着眸子，轻轻说：&ldo;今日前来，我只为一件事。当年西北一战，云锦云先锋的死因。大致事情尾末我已经查清，还有一些旁末枝节需从你口中证实。&rdo;

万俟单背对着他，一只手覆在门上：&ldo;你既然知道事情尾末，就不应该再来问我。我已隐姓埋名五年了，就不能给我留下一条生路吗？&rdo;

裴子戚嗤笑一声：&ldo;云夫人死了、云公子也死了。云锦用他的命换下你们的命，你们就这么对他？对他的家人？&rdo;又说：&ldo;我乃受云公子所托，帮他父亲讨回一个公道。你若怕死，可以当我没来过。&rdo;

万俟转过身，扬声道：&ldo;我若怕死就不会上阵杀敌！我不是怕死，是怕连累更多的人死在同胞手上！你想知道是吧，我告诉你。当年西北一战，三皇子殿下深入腹中连着七日没传出消息。后来我们得到了消息，却是殿下的求救信息。云先锋率着我们前去营救，然而等待我们的不是三皇子殿下，而是敌军的埋伏！我们浴血奋战整整三天，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时候又来了一群黑衣人，什么也不说就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筋疲力尽，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全军覆没之际，云先锋把我们打昏佯装成假死，只身一人引开了黑衣人。等我醒来时，云先锋已经死了。我看过云先锋的尸体，他应该是被几只猛兽围攻，活活被……&rdo;

裴子戚垂下头颅，打断道：&ldo;后来呢？&rdo;

&ldo;我带着云先锋的尸首回到了军中。&rdo;万俟单顿了顿说：&ldo;当年，云以钟以兵部侍郎身份随战，向陛下汇报战况。他是云先锋的父亲，是以我没有怀疑他。可后来，那些幸存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去世。起初我以为是他们伤势太重，熬不过去。但之后一次，我凑巧撞见了云以钟给一个兄弟下药。再后来，三皇子殿下凯旋而归，我就全然明白了。原来殿下一直有报安然，是被云以钟截住了消息不让我们知道。也正是他捏造了求救信息，让云先锋率队去营救殿下。知道真相后，我连夜逃回了京城。我官微言轻，无法得见天颜，只好把这些事上报刑部。随后，我遭到了接连不断的暗杀。为此，我只好隐姓埋名，躲在京郊度日。对了，当时是周刑周大人出任刑部尚书。&rdo;

&ldo;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把这些事告诉三皇子？&rdo;光线灰暗，面庞忽暗忽明，看不清神情。只是声音微微发颤，裴子戚道：&ldo;你知不知道如果早一点告诉他，或许云夫人、云公子就不会死？&rdo;

&ldo;对不起，当时我不知晓三皇子与云公子的关系。&rdo;万俟单放低了嗓音，一脸歉意：&ldo;再加上，我害怕云以钟会对我动手。是以带着伤势，我连夜赶回了京城。&rdo;

&ldo;我不怪你。&rdo;裴子戚抬起头，一字一句道：&ldo;我只问你一句，事隔五年，你愿不愿意站出来为云锦说一句公道话？&rdo;

&ldo;我愿意！五年前至今，我的初心从未变过。&rdo;万俟单琅声道：&ldo;只要能还那些枉死之魂一个公道，我这一条烂命算得了什么？&rdo;

裴子戚轻轻笑了，拱手作揖道：&ldo;多谢万俟先锋大恩！&rdo;起身，又说：&ldo;若你不介意，随我进宫吧，今日我便还一个公道。&rdo;

&ldo;好！我随你进宫。&rdo;万俟单踌躇道：&ldo;我斗胆问一句，你是什么人？你这么做，会不会因此连累你？&rdo;

裴子戚笑了笑，推开房门，敲了敲手掌。木小树纵身而下，道：&ldo;大人，有什么吩咐？&rdo;

&ldo;你派一些人去盯住云府，任何人等出入云府都要向我汇报。你派人盯着就好，不必靠近，瞧瞧他们与什么人报信。&rdo;裴子戚笑说：&ldo;五年了，是时候让他们还债了。&rdo;说完，他徐徐转过身，对万俟单道：&ldo;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殿阁大学士，裴子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