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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杜淳松了双手，双目空洞得好似丢了灵魂。他瘫坐于地上，仿佛死去的人。忽地，他又抓住了木栏，哀求道：&ldo;裴大人，你救救我！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rdo;他紧凝裴子戚，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糙：&ldo;若大人愿救我，今后卑职任凭大人差遣，绝不敢有怨言。哪怕让卑职做牛做狗，卑职也愿！&rdo;

&ldo;你的命我是保不住了，不过你倒有一个选择。&rdo;裴子戚徐徐起身：&ldo;你按我的吩咐去做，我能让你亲眼看着杜小姐成为大皇子妃。&rdo;

第十三章

讯刑室内，灯火通明，火炭上架着烙具烧得通红发亮。夕阳透过檐窗落在了犯人脸上，一名狱史持着鞭子，抽得&lso;啪啪&rso;作响。他恶狠狠道：&ldo;说，还有那些人是你同伙。&rdo;

孙翰成端坐于桌前，漫不经心地翻阅卷宗。乍然，一道慵懒的嗓音飘然而至，&ldo;怎么每次见你审犯人都这么简单粗暴，能不能人性化一点？&rdo;

孙翰成斜眼看去，笑道：&ldo;犯人都不喊疼，你心疼什么？再说，我什么时候审案有过屈打成招的？&rdo;

彼时，狱史放下鞭子，抱拳道：&ldo;孙大人，犯人昏过去了。&rdo;

裴子戚呵呵一笑，&ldo;你看，犯人昏过去了吧。&rdo;

孙翰成盖上卷宗，&ldo;把他泼醒，你们继续审。&rdo;说完，他又对裴子戚道：&ldo;犯人昏了，正好交给他们去审，我们去干正事。&rdo;

裴子戚摇摇头，与孙翰成一同走向牢房。他道：&ldo;你每次都说我们，结果呢？每次都是我审犯人，你在一旁看着。到底你是刑部尚书，还是我是刑部尚书？&rdo;

孙翰成笑了笑：&ldo;你刚才还说我审犯人方法不对，我这不是借机向你学习？为了等你来审人，我可把他当大爷来款待。&rdo;

裴子戚气笑了：&ldo;你不是号称知天下事的孙半仙吗？还需要我审什么犯人，你算一卦不就出来了。&rdo;

孙翰成一顿，立刻转移话题：&ldo;你见着杜淳了？&rdo;

&ldo;你通过主事暗示关押地点那么明显了，我不见着他像话吗？&rdo;裴子戚又道：&ldo;不过，你的人不靠谱，几句话就忽悠过去了。&rdo;

&ldo;要是不好忽悠，我能派他去接待你。&rdo;孙翰成理所当然道：&ldo;私见朝廷钦犯是大罪。我担不起这个罪名，你也担不起，总得找一个傻子来做个中间人吧。&rdo;

&ldo;你倒会替我着想。&rdo;裴子戚笑道：&ldo;不过，下回还是找一个机智点的。蠢人在任何人面前都蠢，如果陛下真追问起来，他可应付不下来。&rdo;

孙翰成一楞，&ldo;是我疏忽了。&rdo;

两人并列漫走，一句一句的搭话。所经之处越来越僻静，连狱卒都不曾见。灯火烁动，灰暗的廊道被一圈圈光辉照亮，两人的身影逐渐被拉长。待走到廊道尽头，孙翰成推开牢门，&lso;咯吱&rso;一声颓虚的身影动了动。

这间牢房宽敞明亮，地板为青砖所设，干净光滑。墙顶有一个小阁窗，稀稀落落的夕晖刚好能落在窗头。牢房一端有一张小床，上面铺着丝绸褥被，玉制枕头；另一端布着一张四方桌，摆放着笔墨纸砚、茶杯茶壶。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一旁。他穿着纯白囚衣，头发絮乱，胡乱垂在脸颊边。他紧闭双眼，苍白的嘴唇微微向下垂，背脊又稍稍弯曲。

裴子戚踱步走进，对孙翰成道：&ldo;你还真没骗我。元大人前两日才呕出了一两升鲜血，身子正需要调理休养，安排在这里的确最适合不过了。&rdo;

元明猛地睁开眼，冷声道：&ldo;裴大人，如果你是来冷嘲热讽的话，恐怕要失望了。老夫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吐血身故。&rdo;

裴子戚坐在元明身侧，&ldo;元大人，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这个人从不会落井下石，也不会雪中送炭。&rdo;他又笑了笑：&ldo;陛下吩咐我督办此案，要是把你气死了，我怎么跟陛下交代？&rdo;

元明冷笑一下：&ldo;那不知裴大人今日来有何贵干？&rdo;

裴子戚笑了，&ldo;交易，我们做一笔交易。&rdo;

&ldo;裴大人请便吧。&rdo;元明闭上双眼，&ldo;我虽不及大人会揣测圣心，可也明白。这一次，陛下不会轻饶于我。就算是深受陛下信任的大人，也不能担保我的性命。&rdo;

&ldo;我可没说担保你的性命。&rdo;裴子戚顿了顿，&ldo;你的性命是陛下的，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们可以交易一点别的，比如你的家人。&rdo;他又道：&ldo;陛下虽说要处置你，可没说怎么处置你的家人……&rdo;

元明打断他的话，恶狠狠道，&ldo;裴子戚，你卑鄙无耻！&rdo;

&ldo;这话，今日我不是第一次听见了。&rdo;裴子戚叹气道：&ldo;我就想不明白你们这些大人饱读诗书，怎么骂人的话来来回回总是这么几句，我都听腻了。倘若换一个新鲜的词，说不定能帮你谈个好价钱。&rdo;

元明脸色大变，&ldo;裴子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ldo;什么意思？&rdo;裴子戚轻笑一下，&ldo;元大人不明白吗？就是你不想交易也得交易，由不得你选择。关键在于你筹码有多重，能不能让我们愉快交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