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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第45章奇谋猝难防（四）

一个人若没有真正到过不见天光之地方，就绝对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

现在，赵识途总算有了发言的资格，因为他自己正被关在地底的牢狱深处，四壁别说一扇窗，连一条缝都没有，只有一片漆黑。

他被关进来的时候还是夜晚，如今却已不知外面的时间到了薄暮、黄昏还是黑夜，不论哪一个，对他而言似乎都已失去意义。

他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变成了一个瞎子，一个瘫倒在地上的瞎子。

他尝试着撑起身子，手肘撞上冰冷的墙面，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墙角的草垛上，草垛阴冷潮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霉味，和铁锈的味道混在一起，游蛇似的往鼻子缝里钻。

他分外想念自己在敦煌的院子，想念房间里的床铺，虽然破旧，但干净又暖和，不论外面多冷，只要裹上被子，就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眼下，他陷在牢狱里，手脚还被铁链紧紧地箍着，他怀疑自己很快就会像身下的杂草一样发霉，烂成一团稀泥。

&ldo;……赵镖头……赵识途！你醒一醒！&rdo;

耳畔的呼喊声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是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的墙壁对面传来，语气急迫，听起来快要哭了。

他素来害怕眼泪，只能调动干渴的喉咙，低声应道：&ldo;……阿珠，原来我还没死。&rdo;

墙对面的呼唤声终于停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吸气声，隔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道：&ldo;你是没死，却要把我吓死了。我叫了你很久，你怎么不应我一句？&rdo;

赵识途苦笑道：&ldo;我当然不是故意吓你，只不过，倘若一个人刚刚被乱棍揍过一顿，又被铁链子拴着手脚扔到阴湿的草垛上，不论换了谁，也会昏迷一阵子的，等等……若是换了上官那家伙，或许可以……&rdo;

明月珠打断他的絮语：&ldo;你呆着别动，我没有被拴住手脚，只不过被困在旁边的牢室，我想办法救你出去。&rdo;

哪知赵识途立刻道：&ldo;使不得，你可千万不要过来。&rdo;

明月珠诧道：&ldo;为什么？&rdo;

赵识途道：&ldo;当然是因为我不希望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以免破坏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一世英名。&rdo;

明月珠怔了一下，气道：&ldo;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胡闹！&rdo;

赵识途却淡淡道：&ldo;阿珠，你先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rdo;

对面的脚步声止住了，隔了一会儿，变成草垛被压踏的声音。明月珠贴在墙边道：&ldo;你说吧。&rdo;

赵识途道：&ldo;你莫要生我的气，先前我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自保。&rdo;

明月珠立刻道：&ldo;我当然明白，况且你根本算不上是自保。&rdo;

赵识途轻叹一声，道：&ldo;能保住他们三个，总好过一起遭殃。&rdo;

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ldo;你觉得这是谁在陷害我们？&rdo;

赵识途思虑片刻，答道：&ldo;从江景天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他，陷害我的人至少对我们的行踪十分了解，你妹妹处处于我针锋相对，应该知晓不少真相，至于其余的人，我暂时还没有头绪。&rdo;

明月珠点头道：&ldo;或许阿尘一直在暗中窥探我的动向，而我却一无所知。不论怎样，此次祸端因我而起，我应该去恳求江景天，若他能念及旧情，或许会出手相救。&rdo;

赵识途劝道：&ldo;不成，那江景天就是一个大大的糊涂虫，既自私又冷漠，他已经笃信我是恶人，岂是你能够说服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