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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2页）

程清远抬眼凝视着他。

程询笃定地点一点头。人情世故什么的，他总是不能记在心里，但对朝堂的格局，不论前世今生，都敢说有着最敏锐的直觉、最精准的推断。

就算柳阁老不回朝堂，皇帝对景家、首辅的容忍都有限‐‐那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帝王，骄傲、精明、强悍又知人善任，景家与首辅变相的给他的窝囊气，就算没有贤臣辅佐，都忍不了多久。

&ldo;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桩大案，倒不是案情有多骇人听闻，而是牵连其中的三家举足轻重。&rdo;程询跟父亲交了底，&ldo;年之内，只要有人想用这案子做文章，只要那人的手法不是过于拙劣，就做得成。毕竟，三家其实都是破绽百出。&rdo;

程清远沉默良久，道：&ldo;我知道了。&rdo;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更知道自己现在连破罐破摔的资格都失去‐‐就算自己成为两广一案的罪魁祸首，也不会连累到程询‐‐黎兆先、唐栩那种脾性的人，一定会反过头来保程询。更何况，皇帝对程家这长子，从来就有点儿另眼相看的意思。

&ldo;如此最好。&rdo;程询微笑，&ldo;往后有什么棘手的事，您吩咐我一声，能办的，我会帮您办妥。&rdo;

程清远早就气得没脾气了，到这会儿，竟笑了，笑着说好。

除了赞同，又能如何？

。

翌日上午，皇帝给一对儿新人的恩旨、赏赐到了黎王府。

人们闻讯之后，都不免暗暗想着：皇上这是什么毛病？成亲当日没动静，到次日才找补……徐岩其实也是这么想，没好意思说。

程夫人听说之后，私下里跟怡君说：&ldo;皇上这人，也是有趣得很。这回来这么一出，定是又跟皇后娘娘拧上了。&rdo;

在程府外院当差的人，对宫里一些事算得消息灵通，阿初一早就跟怡君提了几句。这会儿她听了婆婆的话，不由莞尔。

事实正如程夫人所说的那样，这一回，帝后又拧巴上了。

最尊贵的小两口，昨日在御书房起了冲突。

皇帝坐在龙书案后，一心二用，边批阅奏折边与皇后争执。

皇后站在几步之外，道：&ldo;众所周知，皇上对黎王爷比对手足还要好。于情于理，臣妾都该循例予以赏赐。臣妾不明白，皇上为何不准。&rdo;这类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ldo;用不着。&rdo;皇帝说，&ldo;非常之时，你安生些为好。&rdo;

皇后直言问道：&ldo;皇上这样说，是不是因景家受弹劾而起？&rdo;

皇帝牵了牵唇，&ldo;我能善待的，只有安分、简单的女子。&rdo;

&ldo;心怀叵测之辈算计景家，皇上竟当真了？&rdo;皇后娟秀的面容上有了悲戚之意。

皇帝语气松散：&ldo;但凡景家有事，就是别人居心叵测害你们；但凡景家弹劾别人，就是别人德行败坏、罪该万死。&rdo;他忙里偷闲地瞥了她一眼，忽而话锋一转，&ldo;谁准你跟我说前朝事的？&rdo;

皇后并不慌乱，&ldo;臣妾只是在说家事。&rdo;

&ldo;等你家中没了做官之人，随你说。&rdo;皇帝批阅完一道奏折，放下朱笔，喝了一口茶，&ldo;眼下，三缄其口为妙。&rdo;

皇后仍是没有惶惑、畏惧，&ldo;臣妾谨记。只是，臣妾身为六宫之主，皇上却不准臣妾行皇后职责，臣妾已不知何去何从。&rdo;

皇帝睨着她的神色，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然动怒，&ldo;一次两次不知道的话，便好生想想。若总是不知道的话，那就不妨把中宫位置让出来。&rdo;

刘允听了，心头一震，身形不由弯下去几分。这种话，皇上怎么就随随便便说出来了？人黎王府有情人成眷属了，他却不耐烦再跟皇后过下去了。这样一想，他惊惶之余，觉得皇帝惨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