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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1页）

所以，这事情肯定另有隐情。

能让住持不顾锦衣卫的情面、违背维持多年的寺规的人，会是谁？

结合近日种种，推断出来太容易。

程询发现，终究还是高看了父亲。气得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怎么也不能冷静，当即穿戴齐整，走出门去。等待父亲起身、来外院期间，他沿着甬路从外院走到垂花门，再返回外院，来来回回。

在书房落座，父子相对，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问：&ldo;冯家去廖家提亲的事，您为何要掺和？&rdo;

程清远反问：&ldo;你知道了什么？&rdo;

程询耐着性子，把所知的消息、自己的推断一一列出，末了道：&ldo;做都做了，我想听您说道说道，不然想不通。我说的都是实情，您再装糊涂，就没意思了。&rdo;

程清远这才道：&ldo;的确，是我跟白云庵住持打过招呼，让她偶尔通融一下。&rdo;

&ldo;原因。&rdo;

&ldo;厉骞与凌婉儿早就相识，她落入窘境之后，厉骞曾去探望过两次。&rdo;程清远缓声道，&ldo;今日闲谈时，我听他说了那档子事，觉得你与黎王爷、舒明达做得有些过火。管闲事可以，但像你们这样从头管到尾，实在是多余。如果卷入其中的没有徐小姐、廖家姐妹，你们还会这样么？‐‐妇人之仁。为了女子而已，便开罪一个门第，放到何处，也不是明智之举。你们谁敢断定，凌家没有飞黄腾达之日？&rdo;

程询居然笑了，&ldo;接着说。&rdo;

&ldo;厉骞文采斐然，我很是欣赏。让他犯难的小事，愿意帮他促成。&rdo;程清远呷了一口茶，语气松散，&ldo;他想让凌婉儿在白云庵过得舒坦一些，想与程府走近一些，都是我喜闻乐见的。&rdo;

程询接道：&ldo;所以，你就纵着他行事，安排冯仁宇去廖家提亲。&rdo;

程清远颔首。

&ldo;冯仁宇是怎样的人，你根本不在意。&rdo;

&ldo;不在意。为何要在意？&rdo;程清远瞥了程询一眼，&ldo;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又有几个人知道？怎样的男子，都要娶妻。&rdo;

程询再一次笑了，&ldo;若是我猜得不错，接下来，凌婉儿可能就会被人带离白云庵，更名改姓，藏匿在某一家内宅之中。&rdo;

&ldo;听说她双亲一向看重她。给她一条生路又何妨？&rdo;

&ldo;但你想没想过，她的归处，是我与黎王爷、舒明达出面促成。来日若事情生变，我也就罢了，黎王爷、舒明达的脸面往哪儿搁？她若真的离开白云庵还俗，廖家、徐家、黎王府会作何感想？闹起来又当如何？&rdo;

&ldo;那是你惹下的事，自然该由你善后。&rdo;程清远语气凉薄，&ldo;你意气用事，结交的人也大凡如此，不吃闷亏算你们走运，吃了闷亏便是自找的。早就告诫过你，宁可与黎王府起冲突，也不能与之来往，你听过么？&rdo;

果然如此，父亲要利用一件已经过去的事、一个已经微不足道的人，利用厉骞翻出来，让他难堪，拖舒明达下水，埋下黎王府、徐家与他疏离甚至生嫌隙的引子。

程清远继续道：&ldo;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些，必然已经做出相应的安排。无妨，我与厉骞也没指望一出手就能把事情办妥当。慢慢来。&rdo;

&ldo;……&rdo;

程清远的笑容凉凉的，&ldo;往后不论如何，别忘了，我是帮衬厉骞的人。&rdo;

厉骞有次辅撑腰，就算他纵容着凌婉儿与哪个男子做出惊天的丑事，他就算是气得吐血，也只能尽力把事情压下去‐‐他丢不起那个人，撇清关系也没人相信‐‐前世这种事情太多了。

这就是他的父亲，可厉害了，惩戒他从不用规矩棍棒，只用阴招给他添堵，百折不挠地试图让他屈服、求和、成为所谓的孝子，不服，那就一直被愤怒、屈辱折磨。

程询也凉凉的笑了，凝视程清远半晌，语带轻嘲：&ldo;没下人服侍着，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您如今这做派，怎么那么像长年累月疑心、猜忌、专权的昏君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