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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月末了。明日起，便进入腊月。

这几日的碧君，像是被霜打了，凡事都心不在焉的。

叶先生忍无可忍，冷着脸训斥了一通。

碧君哭了一鼻子，之后，心里竟松快了不少，红着鼻子眼睛回到座位，作山水画时分明专注很多。

叶先生啼笑皆非的。

怡君一上午都忙着调色。作画时用到的一些颜色，是现成的颜料里没有的，需得亲手调制。先生给她列出了几个很难搭配的颜色，考一考她如今手的准度和对色彩的了解。

鼓捣一上午，她只完成了三种，下课时，颇觉得眼花缭乱：对着各种颜色看太久，眼睛很累，就快分不出黑白红了。

叶先生临走时说：&ldo;不急，明日我再教你。&rdo;

其实她觉得挺有趣的，想等眼睛缓过劲来，便继续尝试。

午膳时，是廖太太、廖书颜和姐妹两个一起。

饭后，天空阴沉下来，北风嗖嗖地刮着。过了一阵子，飘起了小雪花。

廖大太太告诫两个女儿：&ldo;天儿不好，瞧你们这几日委实辛苦，下午就在房里好生歇息。针线暂且放一放吧，这东西不似你们读书，停一半日再拿起来，兴许就能开窍。&rdo;

怡君如获大赦，当即笑着说好。

碧君也笑了，&ldo;娘说的是。&rdo;某种角度来看，母亲对她们管得更严了，但也对她们多了几分关心。

廖书颜笑道：&ldo;下雪下雨的天气，最适合蒙头大睡。去歇着吧。&rdo;

姐妹两个笑着称是，各自回房。

雪断断续续地下着，怡君并无倦意，独自来到小书房。

坐在书案后方，取出钥匙，打开一格上了锁的抽屉，小心翼翼地取出程询亲手做的信物：

珊瑚打磨成鲜红欲滴的红豆形状，以银环镶嵌，所用的丝线颜色不鲜艳，但特别柔韧，看得出，是特地选材编织而成。

她反复把玩着，把吊坠翻转，凑近些，凝眸细看。

小巧的银环一面，有微小的三个字：最相思。

这样细细把玩、赏看的时候越来越多，他专注又耐心打磨、雕篆、编织的情形便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心头。

那带来的，已非感动可言。

前所未有的，她感受到岁月的温柔、缱绻。恰如他有时候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