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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第2页）

程询对父亲说完这些事，没正形地道：&ldo;老爷子，想让我孝敬您点儿什么？您只管说，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不含糊，立马找人搭天梯。&rdo;

程清远好气又好笑，瞪着他道：&ldo;兔崽子，说话越来越不成体统。&rdo;语气并不严厉。

程询笑得没心没肺的，&ldo;您总懒得搭理我，我可不就越来越不会说话了。&rdo;

&ldo;有好几个孩子，我还搭理你做什么？&rdo;程清远呷了一口茶，顺势说起孩子们的事，&ldo;修衡这一段迷上了排兵布阵，你有没有适合他看的书？不妨找出来拿给他。该提醒他的事情，都要事先提醒。唐栩那厮也是奇了，怎么舍得让孩子走这条路？&rdo;

&ldo;我手里那些，早就拿给他了。&rdo;程询道，&ldo;有机会，我问问皇上，看他能不能借给我一些。别的您不用担心，我跟唐侯细说过这事儿。&rdo;

程清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ldo;天赐的前程，必须从文。程家本就是诗书传家，你和怡君眼下又只有他一个孩子‐‐你要是敢把他送到军中，我可真要把你逐出家门。&rdo;

&ldo;明白。&rdo;程询语气松散，说的却是心里话，&ldo;天赐随咱爷儿俩，就没长带兵打仗那根儿筋，您让他去他都不肯，自知之明总还是有的。可惜了，我要是精通排兵布阵该多好。&rdo;

&ldo;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rdo;程清远板了脸，&ldo;合着你要是精通，便去带兵打仗？你就不能消停些？&rdo;

&ldo;这不是不精通么，我说什么都没用。不管怎样，天赐从文是一定的，您放心吧。&rdo;程询给父亲续茶，&ldo;秋日就是这点儿不好，人肝火旺盛。瞧瞧，才说几句话，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的。等会儿我就吩咐红翡，让她给您多备些清心去火的茶点。&rdo;

&ldo;去去去，快些给我滚出去。&rdo;程清远烦得不轻，连连摆手撵人。

程询称是，笑微微地行礼退出。

程清远望着他走出去，沉了一会儿，无声地笑起来。

这个兔崽子，什么时候都让他无计可施。

但是，很好，他余生只管安心含饴弄孙。

那些需得殚精竭虑的事，阿询应付得来，而且应付的特别好。他在放下之后，也已放心了。

他与阿询，这两代程家当家做主之人，风波起时，源于他的罪孽、阿询的良知与风骨。

程家会因阿询走至荣华之巅。

程家的每一个人，都在以阿询为荣。包括他。

‐‐是的，这些，在分别的岁月，在远远望着阿询的时候，他终于能够坦然地承认。

一度以为，不会有这一日。

这一日来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期盼这一日的。

他只能原谅自己，回来寻找父子亲情。

那么，阿询呢？

阿询也原谅了他，为了生身母亲，为了孩子，一次一次，用不着调的方式靠近他，一点点消除有过的最远的距离。

对不起。谢谢你。他在心里说。

不需说出口，阿询需要的不是他的歉意、感激，是他好生珍惜眼前光景，安然舒心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