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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话里带着刺儿。

&ldo;可别这么说。&rdo;怡君还礼后道，&ldo;寻常说起贵人，都是能够帮到人的人，我和姐姐可是没这个本事。&rdo;

抠着字眼儿转移话题。凌婉儿抿唇一笑，不予计较，提起曾给廖家下帖子再到做客的事儿，&ldo;那之后，我险些就以为我与二位此生无缘相见了。我有心结交，你们却没那心思。如此，我也只好绕着二位走，免得让你们平添不快。&rdo;

&ldo;这话可就有趣了。&rdo;怡君面上的笑容愈发明丽，眼神愈发无辜，&ldo;真要绕着我们走，今日你怎么会前来周府？这找到家门口，见不见的在自己，通过长辈出门赴宴的事儿，却多多少少有些身不由己。有些话就不需说透了，譬如我们此刻为何身在此地。你方才的话要是当真，那我和姐姐日后也便当真了‐‐既然你已经挑了我们的礼，还如实相告，我们就该有些自知之明，别有事没事的往明知道膈应自己的人跟前儿凑。没得招人嫌恶。&rdo;

话到末尾，她的笑意更浓，眼神转为讥诮再转为轻蔑，语气转为凉薄。

&ldo;……&rdo;凌婉儿这才发现，眼前人真就是名不虚传：脾气好的时候，十足十的大家闺秀；脾气不好的时候，就是十足十的一个刺儿头。她一时间找不到应对的方式‐‐人家是明着诋毁自身暗中折辱她，她若针锋相对，便是自动对号入座，只能更被动，难听的话不知还要听多少。

缓一口气，她强笑着岔开话题：&ldo;听闻廖大小姐弹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能否有福气亲耳聆听？&rdo;

&ldo;这会儿不行。&rdo;碧君再迟钝，也看出了些苗头，一如既往不问缘由地站在妹妹那边，&ldo;早起习字的时间长了些，指间没力气。&rdo;略停一停，道，&ldo;有朋友等你过去呢，快去吧，我们可不敢耽搁凌小姐。&rdo;

凌婉儿又被噎得不轻，心里直怀疑周夫人和周文泰是不是看错了黄历选错了日子。今日，在目前看起来，简直是她最丧气的一日。

她无话好说，只能顺势道辞。转身后，展目四顾，望见站在不远处的两名男子，满腹怨气消散一空，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那两名男子，一个是长兴侯世子朱鸿，一个是英国公世子顾景年。他们都是凌婉儿近两年交情不错的高门子弟。

此刻，朱鸿与顾景年凝眸望着廖家姐妹，前者道：&ldo;你就说，我眼光如何？廖大小姐的姿容仪态，是不是更胜凌婉儿一筹？&rdo;

顾景年慢慢地颔首，&ldo;以这种样貌的女子而言，你说的的确是。&rdo;

&ldo;就知道你会这么说。&rdo;朱鸿笑起来，&ldo;我晓得，你喜欢的是徐岩那种样貌……&rdo;

&ldo;什么叫我喜欢的是徐岩那种样貌？&rdo;顾景年大为不悦，&ldo;我打心底喜欢的只有她一个！&rdo;

&ldo;得了吧。&rdo;朱鸿撇撇嘴，&ldo;真那么喜欢，你新添的通房丫头算是怎么回事？&rdo;

&ldo;你懂什么？那是两回事。&rdo;顾景年转头瞪着他，&ldo;怎么着？你今儿是来揶揄我给我添堵的是吧？&rdo;

&ldo;瞧瞧，这就急了。&rdo;朱鸿开怀而笑。

&ldo;瞧你那德行！&rdo;顾景年气得抹了抹鼻尖，&ldo;对我落井下石无妨，但你别忘了，想轻易得手，可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儿。打量你名声多好似的。&rdo;

&ldo;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rdo;朱鸿的笑意收敛起来，&ldo;你又比我强哪儿去了？说到底，我要不是年少无知做下一堆糊涂事，今日怎么能跟你站在一起，答应凌婉儿？&rdo;

&ldo;年少无知？&rdo;顾景年撇撇嘴，&ldo;难为你好意思说，这可真是水仙不开花儿‐‐你跟我装什么大瓣儿蒜啊？你年少无知？谁又是盛年时放荡不羁了？你比我还大一个多月呢。我就这样儿了，一事归一事，做得出就敢认，你这算什么？&rdo;

&ldo;……得了得了！我们俩吵什么？&rdo;朱鸿皱了皱眉，再摆一摆手，&ldo;都在今日得偿所愿才是最要紧的。&rdo;

&ldo;这倒是。&rdo;顾景年赞同，随后道，&ldo;对了，凌婉儿帮忙谋划这一番，求你的是什么事儿？&rdo;

朱鸿沉了片刻，轻蔑地笑了，&ldo;她该是看中黎王爷了，说今日事成的话，我来日要帮她铺路，与黎王爷结缘。&rdo;

顾景年转头，看住说话的人。

&ldo;怎么了？&rdo;

&ldo;她跟我也是这么说的。&rdo;顾景年轻笑出声，&ldo;也是够巧的。&rdo;

视线中的两个女孩，已经越走越远，只能望见背影，朱鸿收回视线，&ldo;那你要帮她么？&rdo;

&ldo;我又没毛病，凭什么帮她？&rdo;顾景年轻嗤一声，&ldo;黎王府那样的门第，除了皇室中人，谁敢算计？&rdo;

朱鸿明显松了一口气，&ldo;跟我想的一样。&rdo;

&ldo;要貌美的名声，给她吹出来捧出来了，那都是小事，对不对？捧个戏子不也得实打实地花精力么？&rdo;顾景年犹自望着姐妹两个的背影，语气不善，&ldo;可她怎么就不想想，除了时不时地陪着咱哥儿几个喝喝酒吃吃饭，她做过什么？我们有难处的时候，她又能帮什么？&rdo;

&ldo;说的是啊！&rdo;朱鸿重重地一拍就近的扶栏，&ldo;她娘的是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打量咱哥儿几个没了她就活不了似的‐‐谁惯的她？&rdo;

顾景年面色柔和，言语却很刻薄：&ldo;实话说，就是个让我睡都懒得睡的玩意儿，可是没法子，到底与不少人走动着，也没人会在明面儿上骂她‐‐万一两年后凌家让她选妃她又不幸入选了，怎么办？‐‐谁还敢对皇上说她那些事儿不成。你我一样，别家也一样，说起来也就是隐晦地提一两句。谁懂了，那是有福，谁不懂，那活该倒霉。&rdo;他摆一摆手，&ldo;得了，咱们明面儿上要不就把她弄死，要不就一如既往地捧着，没别的道儿‐‐总不能自个儿打自个儿耳刮子吧？

朱鸿笑着颔首，以示赞同，末了有些同情地望向周文泰所在的位置，&ldo;但谁都得承认，不管什么人，都有人死心塌地地追随。‐‐换了你我，能为凌婉儿张罗起这个宴请的种种事宜？&rdo;

&ldo;我不能。&rdo;顾景年立时笑应道，&ldo;我可没他那么缺心眼儿。&rdo;顿一顿，又轻声道，&ldo;廖二小姐那资质……以往我怎么就没机会亲眼见过她？&rdo;

朱鸿笑问：&ldo;怎么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移情别恋了？&rdo;

&ldo;没没没，你这话日后再不可说。&rdo;顾景年摆一摆手，&ldo;我有自知之明，程询要娶的闺秀，哪里是别人好意思觊觎的？只是奇怪罢了，以往从没见过她，更没见过与她有相似之处的闺秀。&rdo;

&ldo;你也说了，那是配得起程询的闺秀，涵养气度自是与旁人不同。兴许人家自小就看不上我们这种俗物。&rdo;

顾景年初时觉着有些刺耳，过一刻，便释然而笑，&ldo;大抵如此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