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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ldo;留在这儿，不会有人乱动。&rdo;

她微笑说好，又说起那几本图谱，&ldo;我可以带回家中么？明日便可送还。&rdo;要带回家去，认真地看一遍，将所得记录下来。

程询含笑看着她。

怡君发现了他此刻与平时的不同：反应慢吞吞的，却一点儿都不让人烦‐‐那神色实在是太柔和，那笑容实在是太暖心。她很愿意多看一会儿这样的他。

&ldo;可以。&rdo;程询说，&ldo;不需送还。&rdo;

怡君不由惊喜。

他的反应忽又恢复敏捷，在她说话之前就道：&ldo;把我教你的融会贯通在画作中，便是给我的谢礼。难得指点你几日，没点儿成效可不行。&rdo;

&ldo;嗯！&rdo;怡君欣然点头，停一停，轻声道，&ldo;谢谢。&rdo;

程询轻轻地笑开来。

怡君想要道辞之际，念及一事，道：&ldo;你好像不喜在画作上题字盖章。&rdo;第一次，对他改了称谓。

程询颔首：&ldo;想要说的，都在画中。识得我的人，何须用印章留名。&rdo;

这正是她猜想的那样。离开前，她望向他的那一眼，温柔、明澈，似相识已久的友人，但比友人离他更近。

她不认为自己需要掩饰这种情绪。

他悠然而笑，眼里有欢喜，所思是珍惜。

午间，廖芝兰在状元楼设宴，邀请的宾客并非别人，正是她的兄长廖文咏。

廖文咏姗姗来迟，不带诚意地道歉：&ldo;方才和程府的刘管事叙话，差点儿忘了时辰。&rdo;落座后，把玩着酒杯，笑道，&ldo;你怎么会有这般的好心情？这一年下来，在外的营生进项不错？&rdo;

&ldo;是啊。&rdo;廖芝兰笑盈盈起身，亲自给他斟酒，&ldo;况且，早些时候跟娘讨了些银两，也没处花，便来请你大快朵颐。&rdo;

&ldo;好啊。&rdo;廖文咏打心底笑出来，&ldo;我别的本事没有，吃吃喝喝却不在话下。&rdo;

&ldo;既然如此，只管多吃些佳肴，多喝些美酒。&rdo;廖芝兰道，&ldo;要是想请交好的人过来，也无妨。&rdo;

廖文咏摆手，&ldo;我们兄妹一起用饭，哪里能够让外人来扫兴。说起来，倒是真有些话要跟你说，只怕你不高兴。&rdo;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了，&ldo;有酒壮胆，也就不怕你不高兴了。&rdo;

廖芝兰咯咯的笑出声来，&ldo;瞧这话说的，竟跟自家妹妹生分起来。&rdo;

席间，廖文咏说起程府眼前送给他的财路，说起程询其人的谦和周到之处，又说起刘管事对程询唯命是从、对他丝毫不敢大意的谦恭与缜密之处。

廖芝兰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想着，程询不过是分给你一条财路，让你分一杯羹，你又何苦极力吹捧那样一个人？要说他程询谦和周到，那这天下岂不是没了恃才傲物的文人？

随后，廖文咏又极为委婉地说出妹妹的不足之处，&ldo;学问方面呢，不可妄自菲薄，但也决不可目中无人，你说是吧？谁要是用心品评的时候，便难免有不中听的话，也是为着你好，对吧？文章里面找不出最好，只有更好‐‐这可是程解元说过的话，我觉着很有道理。……&rdo;

廖芝兰暗自咬牙。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当真是为了钱财什么都不顾了吧？那样一个人，亏他也好意思没完没了地夸赞。

她记着今日的目的，所以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含笑点头，&ldo;哥哥说的是，我记下了。&rdo;

廖文咏笑逐颜开，因着下午没什么事，所以，廖芝兰与两名丫鬟劝酒时，俱是来者不拒。

他不是嘴不严的人，但要分跟谁‐‐对亲人，从不设防。

是因此，酒酣耳热时，廖芝兰屡次委婉地套话之后，他终是架不住，简略地说了当年那件事的原委，末了道：&ldo;那时候，程次辅还不是次辅，但眼看着就要上位。爹是看准这一点，在得到他吩咐之后，满口应下。没有这件事，我们家这些年凭什么节节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