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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追查父亲逝世的缘由,必然与李镜揭露当年之事的意愿相抵,左峻不愿两人因此徒生嫌隙,说这番话,是为他二人讲情说和,也是一片好心。李镜想通这一点,只得低头称是。
左峻又问了两人读书诗文、江都吴郡两处政事,寒暄过后,李炎面色逐渐和缓,两人便向恩师、主座告辞,出来时已近正午。才走出一进院落,就见李棋在庭院里揣手站着。
“公子!”
李棋迎上来叫道。李镜见他两耳通红,伸手摸了摸:“怎不到避风处躲躲?看冻的。”
李棋摇头说不冷,正要问左阁老说了什么,却瞥见李炎在旁瞅着他,急忙收声。
李炎邀李镜品茶,说还有些事要问他。李镜知道他想问的是江都水患,又有姑母交代他的事,于是恭敬应了,主仆二人便乘吴郡王车驾一同赴宴。
“镜哥不爱那些花红柳绿,咱们去个清雅的地儿。”
李炎将他们带到一处竹林中的净室,叫茶仆上了些茶食。丝竹之声入耳,李棋跪坐一旁,为二人洗杯点茶。
不消片刻,李炎就已看出,李棋十分得宠。李镜关心他冷暖不说,他在李镜面前也忒没规矩了。按说下人侍奉时应当低眉顺目,不可公然与主子对视,这小书童却总大剌剌直瞅着李镜。不仅如此,他对李炎也不甚恭敬。李炎问他“你多大了”,他回“十七”,完后竟反问:“王爷您呢?”
李炎一愣,心道这是你该问的?李镜却毫无反应,李棋眨巴着大眼,直直看向李炎等他回答。李炎吃惊失笑,只得应道:“本王比你家公子小半岁。”
心想这李镜素来老成持重,行止端正,怎会纵容身边人到如此地步。
不过李棋生得白净俊俏,娇憨可人,昨晚在车上见他撅着樱红小嘴的可爱模样,李炎醉中情不自禁起了邪念。想来李镜早已收用了他,他自然恃宠而骄,无所顾忌。不知为何,李炎心中募地升起一丝古怪的酸涩,呆望着李棋定定出神。
李镜清了清喉咙,李炎这才收回神来。李镜将江都一案的始末详细讲出,李棋时不时插话补全细节,李炎耐心听完,终于将当年的事理顺想通。
“我父亲私自凿毁堤坝固然有错,”李炎替父亲辩白道,“可没道理你江都县百姓是人,我吴郡百姓就不是人了?若不泄洪,任由吴地江水泛滥,受灾的就不只是江都一县数千人,而是吴地千顷良田、几万乡民……”
没等李镜开口,李棋抢先回道:“江都也好,吴郡也好,江水泛滥,不该先告知百姓、做疏散救灾的打算?没道理你娘亲不能移动,就要几千几万人陪她一起……”
这次李镜终于出言制止,叫了声“棋儿”冲他轻轻摇头。
李炎咬牙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刁奴,不看你家公子面上,看本王不使物什堵了你那小油嘴儿?”
李棋听不懂这下流浑话,李镜却顿时拉下脸来。杯中茶饮尽,他便起身拱了拱手,带李棋拂袖而去。
李镜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李棋以为他因吴郡王为父强辩而生气,便一路小嘴巴巴地找话批评李炎。回到靖王府才一坐定,府里下人便送来一封请柬。
吴郡王邀李镜今夜浐河泛舟看灯,还特意说,请他“带书童李棋同往”。
李镜将请柬重重撂在桌上,冲李棋伸手道:“玉佩呢?给我。”
李棋从怀中掏出李炎给他那块上好美玉,李镜一把抓过来,用力朝地上掷去。一声脆响,那玉砸得粉碎,李镜满脸愠色,冲李棋凶道:“你少同他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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