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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床边,低头,正好看到他的眼睫毛,深深长长。周晏持性格强势独断,长相却带着些温柔的味道。视线专注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泥足深陷。
他给她按摩的动作轻而舒缓,手法老道,源自于她怀胎十月时的调教。她的一只脚心给他握在手掌,周围是鲜明的药油味道,她看得久了,莫名有些心慌气短。
她终于觉出哪里不对劲。他的指腹正轻轻摩挲她的脚踝,慢慢地连小腿也被他捏住。
两人对视,他的目光深邃黑沉,有些不言而喻的情感在酝酿。她咬住嘴唇,避开他的视线,却被他捞住腰身。
她想让他走开,却在张口的同一瞬间被他察觉,继而被封住嘴唇。
所有的呜咽都被压回到喉咙里。她的身体发软,无法推开他。唇齿之间短兵相接,每一寸都是足以迷惑人的缠绵。在这方面杜若蘅向来才疏学浅。在肢体接触之前,一切都是她主宰。然而等真正近身纠缠,她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突然关掉了房间中的光线,遥控掉落到地上。黑暗中触觉愈发昭显,彼此的呼吸,以及簌簌的衣服摩擦声音,杜若蘅的手都握不住,她在他的试探与追逐中终于忍受不住,说开灯。
他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手腕被他握住,用指腹在那里摩挲诱哄。他一直没有出声,动作却始终坚定。
一切重回安静后,周晏持暂时离开,去隔壁房间查看周缇缇的情况。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告知她,杜若蘅侧着身,闭眼一动不动。他在她发间轻吻一记才离开,关上门的时候杜若蘅拿被子蒙住了头。
过了片刻周晏持便回来。他从身后将她揽进怀中,声线温存而低沉,说缇缇睡得很好。杜若蘅默不作声,半晌之后仍是安静得不同寻常。这让他疑心她有其他反应,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却被一口重重咬住了手指。
杜若蘅花了毕生力气,不留余地。周晏持本来没有做声,后来仍然闷哼一记。
杜若蘅却没有要因此放过的迹象。一直到她没了力气,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然后她将所有被子都卷到自己身上,挪动到离他最远的床边睡觉。
两个大人在第二天起床之后都有些狼狈。早饭周晏持执筷的时候食指上一圈黑紫,杜若蘅则因为失眠而神色倦怠。周缇缇打量了他们两个一会儿,问是不是又吵架了,杜若蘅说没有。
周缇缇不肯轻易相信,便要去闹母亲,被周晏持拽回到自己怀里:“好好吃饭。”
回T城的路上杜若蘅没有什么精神。不止是对待周晏持,连周缇缇她都应对得心不在焉。这不免让人觉得她是有些尴尬,或者其他心理作祟的缘故。不管是哪一种,周晏持都不希望放任她胡思乱想,他逗她回神说话,结果两次之后就招致了很大的不耐烦:“你闭嘴行不行了?”
如果不是密闭性无法改变,她一定希望能把他从飞机上推下去。
周晏持对杜若蘅的任何反应都相当包容。事实上他更多的是被前一晚愉悦到的情绪,这种心理充斥全身,让他很难像之前那样能深入揣摩设想杜若蘅的念头。他将她一路上不停抗拒的行为解释得理所当然且简单,直至杜若蘅在飞机降落到T城后情绪终于变得平静冷凝,也没有详细思索这个问题。
两个人的关系并没能因为W市的同处一室而有大幅改善。杜若蘅反而变得对周晏持比以前更冷淡一些,她对他大部分的行为都采取了视而不见,肯点头光临周宅的次数也变得寥寥无几。直到一个星期后他们各自收到相同一场婚礼的请柬,分别来自新郎与新娘,邀请他们于半月后前往某五星级酒店的婚礼请宴。
周晏持邀请杜若蘅一同赴宴,这回她幸运地没有拒绝。
前一个晚上她住在周宅,与周晏持分室而居。第二天周晏持叫她下楼吃早餐,敲门进入的时候杜若蘅正站在镜子前面,努力想要拽上裙子后背的拉链。
他关上门走到她身后,帮她完成这个动作。杜若蘅说了句谢谢,周晏持却一时没有动。他的目光定在她耳后,带着一点灼烫温度的打量。然后他微微低头,温软的触感印上她的后颈。
杜若蘅因此而颤了一下。他的手握在她的腰肢上,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温柔摩挲。曾经杜若蘅喜欢被这样对待,他从后面拥抱,乃至轻轻摇晃的时候两人紧密相贴,容易让她觉得安稳,她以前不排斥这样的亲昵,是最信任的依赖。
周晏持不指望现在的她能够像以前那样反应。然而事实给予了他一定程度的意外。她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抬起眼睛的时候里面却含着水光,像是春日里宁静湖面上的波光粼粼。
所有一触即发的感觉自此燎原。周晏持的手滑向她的后背,打算重新拽下衣裙拉链,被她有些微弱地发声阻止。他从后面咬她的嘴角,安抚说:“不会有人进来。”
杜若蘅带着微微喘息:“停下来。”
他恍若未闻,她的声音里开始带上一丝恼怒:“我说停!”
杜若蘅猛地推开他,往旁边倒退两步。她的头发有些散乱,眉心拧起来看着他,面孔上恼火的情绪远大于其他。周晏持的手还悬停在空中,他慢慢放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杜若蘅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说出心里话,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婚礼现场上两人的表面功夫都做得不错。周晏持要来握杜若蘅的手,她任由他这么做了。后来他们一起与前来搭讪的人闲谈,杜若蘅在一边静静看着周晏持的侧脸听他说着不痛不痒的客套,脸孔上找不出什么不耐烦。
她在外人面前其实从未折损过周晏持的自尊。以前便是这样,现在更是如此。不管旁人的眼光如何,但凡她站在周晏持身边的时候,向来都是支持与维护他的那一方。只是两个人一起出现让很多人感到了意外,认识杜若蘅的人频频错眼打量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饭,杜若蘅左边坐着周晏持,右边是一位以前在T城素来交好的朋友。后来周晏持出去接电话,杜若蘅被好友拽了拽衣角,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又和好了。
杜若蘅笑了笑,说了句算是吧。
“以后不打算再找别人了?”
这话问起来有几分奇怪,听着像是有好几层意思在里面。杜若蘅想了一会儿,回答得模棱两可:“应该是这样。”
对方哎了一声,没说话。杜若蘅笑着说:“你这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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