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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3页）

她找到穆峥，他倚窗站着，不说话，也没有掉眼泪。

大概他妈妈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

她走过去，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说：&ldo;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熬了两晚，身体会受不了的。&rdo;

他转过来看着她：&ldo;你怎么还在这儿？&rdo;

&ldo;那我应该去哪儿？&rdo;她看着他眼里布满红色蛛网，&ldo;这趟你带我来北京不就是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她现在人都不在了，你觉得我应该去哪儿？&rdo;

穆峥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挪开视线：&ldo;你的任务完成了，走吧，别在这儿杵着了。剩下的都不是你能搀和的事儿。&rdo;

她知道他指的是老太太的身后事：&ldo;这种事我也有经验，我可以帮忙。&rdo;

&ldo;不用了，你什么都帮不了。&rdo;

&ldo;我可以先问问乐言姐……&rdo;

&ldo;我说不用了，不要你帮忙，你听不懂我说话吗？&rdo;他突然暴怒，两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恨不得把她骨头捏碎，&ldo;你充什么滥好人，在这儿惺惺作态给谁看？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你以为你可怜我我就会感激你？梁知璇，你休想，你这辈子都欠我的，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你继续留在北京也好，回南城也好，总之别在我面前出现，我真的……一眼都不想看见你。&rdo;

这样似曾相识的情形，一点都不陌生‐‐五年前他也是这样叫她滚，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而事实是快刀未必斩的断乱麻，她跟他时隔一千多个日夜反而有了更深的纠葛。

她也跟他一样，有超乎寻常的冷静：&ldo;你要我走可以，但至少你该告诉我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欠了多少？为什么你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冯亚茹也是，甚至你奶奶也是……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我们家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rdo;

&ldo;你想知道？&rdo;穆峥看一眼被推开的玻璃窗外，揪住她将她大半个身子推出去，&ldo;你不如去问问你妈妈，她应该能告诉你答案。&rdo;

窗外离地面有十几层楼高，在黎明到来之前犹如黑洞洞的深渊，天空还下着雨，cháo湿的夜风吹过她的头发和脸颊，凛冽得令人发抖。

那一刻她觉得也许这就是她生命的终点了，穆峥是真的想把她从这里推下去，杀了她。

可能会很疼，但也就那么一下子，她也就解脱了。只是据说坠楼的人死的都不会太好看，她想到自己会断手断脚、肝脑涂地地躺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甚至比出水痘的时候还要丑，眼泪就忍不住往上涌。

但她还是被拉了回去。她不知道穆嵘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被吓得魂飞魄散，跑过来抱住两个人扑到地上才颤着声音吼道：&ldo;穆峥，你特么是不是疯了？&rdo;

他也许是疯了，那些之前感觉不到的悲痛和不舍在看到她、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就迸发出来，成了一种锥心刺骨的痛。他恨到极点，却不知恨的是谁，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眼前的梁知璇了。

他也幻想过时光倒退，假如时光可以倒退，一切可以重来，他宁可把她从记忆深处抹掉‐‐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然而梁知璇觉得，他不是疯了，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反正那之后他就有很长时间没有露面，据说是忙于老人家的后事和公司的股权战争。

梁知璇一个人离开北京飞回南城，走的那一天穆老太太下葬，照理穆家所有人都没空理会她，但她却见到了冯亚茹。

冯亚茹一身黑裙，端庄优雅地跟她说话：&ldo;这么快就要走，是穆峥让你走的？&rdo;

她已经不想再虚与委蛇：&ldo;我不是穆家的人，跟你不一样，好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rdo;

冯亚茹只是笑笑：&ldo;这话听着像是置气，看来直到现在老四也没跟你好好说当年的事。他气的不是老太太的事儿，而是他妈妈的死，他一直没放下。&rdo;

梁知璇想到在照片里看到的那个妇人，心头一震：&ldo;你想说什么？&rdo;

&ldo;我想说的其实就是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事儿啊，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穆峥对他爸爸没能赶回来见老太太最后一面有这么大反应吗？&rdo;

梁知璇带了丝嘲讽：&ldo;不是因为你吗？&rdo;她已经听俞乐言和穆皖南提起，穆峥的爸爸可能已经被这女人控制无法露面，现在人到底在什么地方都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