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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第2页）

&esp;&esp;许久，谢衡之只看见亦泠似乎扭头抹了抹眼睛，伴随着一声极低的抽泣。

&esp;&esp;她一直以为当年目睹的就是所有真相。

&esp;&esp;她亲眼看着谢衡之带着三万精兵前来平叛，却毫不犹豫地一箭射死了她。

&esp;&esp;她以为自己的命不值得他人片刻的迟疑和斡旋。

&esp;&esp;她还曾替反贼感到可笑，以为挟持了珍贵的人质，结果这个人质只是贱命一条，对面的上位者根本不屑于耗费丝毫的力气来拯救。

&esp;&esp;她甚至宁愿死在反贼刀下，至少不会显得她那般的命如草芥。

&esp;&esp;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在她几乎快要逼着自己完全释然的时候，才知道真相不是那样的。

&esp;&esp;原来当时的情况那么紧急，容不得半点犹豫。

&esp;&esp;原来在那一刻钟的时间里，赌上的是一座城池和三千将士的性命。

&esp;&esp;夜风呼号不停，吹得破旧的木门吱呀作响。

&esp;&esp;亦泠久久地不说话，只有平息不下的呼吸声。

&esp;&esp;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记忆，再一次涌现于脑海。

&esp;&esp;她的眼睛好像又被庆阳的风沙迷住了，模糊之间，看见了谢衡之拉弓的动作。

&esp;&esp;就像那一日在树林破庙，她捅向谢衡之胸口的那一刻。

&esp;&esp;四周似乎也有风沙飞扬，推着举刀走向谢衡之。

&esp;&esp;那时她也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esp;&esp;若是迟疑片刻，亦昀就会丧命在辛少彦的手里。

&esp;&esp;命运似乎在她和谢衡之二人之间绕了一个圈。

&esp;&esp;让谢衡之袒露胸膛迎下她那一刀，来弥补他当初的选择。

&esp;&esp;而离开上京后的她，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来吞咽自己的迫不得已。

&esp;&esp;桌上的白蜡燃尽了，身后的灯盏也将熄未熄。

&esp;&esp;屋子里几乎快失去了所有光亮。

&esp;&esp;就在谢衡之伸出手，想擦掉亦泠眼角浸出的泪时，突然听她说道：“当初那一刀……”

&esp;&esp;亦泠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esp;&esp;她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亦昀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亲人。”

&esp;&esp;“每次被爹娘……还有祖父抛弃的时候，只有他……他……”

&esp;&esp;其实亦泠能说得很多，可是开了口，她感觉像是在为自己开解。

&esp;&esp;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谢衡之明白，她有很多血浓于水的亲人，可只有亦昀才是真的与她血脉相连。

&esp;&esp;“总之……”

&esp;&esp;亦泠抬起眼，水雾朦胧的眸子里映着清亮的光，“对不起。”

&esp;&esp;她说，“但我们真的互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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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深夜无云，天边星辰静悄悄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