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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李老师连忙掏出手机：&ldo;聂清舟，你家长电话号码给我。&rdo;

&ldo;我爸妈都在省城打工呢，我姑姑这两天赛课，他们都赶不过来。李老师，没什么事儿就别打扰他们了吧。&rdo;聂清舟转过头来，他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语气却轻松。

&ldo;什么叫没什么事!你听听校医怎么说的，走走走，我送你去医院。&rdo;李老师转头对被他揪过来的吴思远怒道：&ldo;带这么危险的刀具到学校，你怎么想的?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成什么了还吃!&rdo;

聂清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和魂不守舍的吴思远对上目光，后者立刻吓得移开目光。聂清舟说道：&ldo;李老师，吴思远也不是故意的，我看他吓坏了，先让他回去吧。&rdo;

李老师一摆手：&ldo;去去去，都先回去上课，吴思远，赖宁，还有……夏仪，你怎么在这里?&rdo;

他才注意到坐在一边，低头看着校医给聂清舟清理伤口的夏仪。夏仪抬起头来，她没穿校服，只穿着一件棕色毛衣，淡淡地说：&ldo;正好路过。&rdo;

&ldo;她路过帮忙的，校服给弄脏了。&rdo;聂清舟替她解释道。

李老师捏捏太阳穴：&ldo;先都回去上课吧，这里交给老师处理。老张啊，你得帮我一把。&rdo;

刚刚所有人的反应张自华都尽收眼底，此时他探究地看了一眼聂清舟和吴思远，说道：&ldo;没问题。&rdo;

把这帮学生都打发走后，李老师和张自华就架起聂清舟，打的把他送到了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几个小时的手忙脚乱跑上跑下，张自华再见到聂清舟的时候，他就已经缝好针缠好绷带，披着一件衣服坐在了床上。医院里的暖气开得很早也足，聂清舟□□上身只披一件衣服也不觉得冷，看见张自华走进来的时候，他甚至还笑了一下。

旁边的护士不满道：&ldo;还笑啊?再深一点你就有危险了知道不，你怎么三天两头受伤来缝针?&rdo;

&ldo;他之前也来过?&rdo;张自华问道。

护士扭过脸，诧异道：&ldo;你是?&rdo;

&ldo;我是他的老师，送他来的。&rdo;

&ldo;噢噢，他两个月前也伤过肩膀。这次你看看，除了后背的刀伤，还有那么多跌打淤伤，可得好好管管他。&rdo;护士边说边拿着一堆药水瓶走了出去。

张自华的目光转到聂清舟身上，聂清舟立刻拉了拉披着的衣服，盖住身上的淤青。

&ldo;怎么回事啊?&rdo;

聂清舟笑笑：&ldo;您不是知道我的，就是打架呗。&rdo;

&ldo;打架?你这次挨了吴思远的刀子，怎么没打他?&rdo;

&ldo;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伤成这样，也没法打他啊。&rdo;

聂清舟说得轻松，避重就轻。张自华冷笑一声，坐在他床边：&ldo;别忙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你那些话骗骗老李也就算了，可骗不了我。老李在打电话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实话，怎么回事儿?&rdo;

聂清舟的笑意沉下去，他慢慢地说：&ldo;我已经说了，就是意外。老师你让我说什么?&rdo;

&ldo;不是吴思远故意伤你?&rdo;

&ldo;他哪里有这胆子。&rdo;

&ldo;兔子急了也咬人，胆小的人胆大起来才吓人。&rdo;

张自华微微和聂清舟拉远了一点距离，上下打量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说道：&ldo;你才多大的孩子啊，还想一个人把事情全扛下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今天你是幸运的，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真的伤残了怎么办?&rdo;

聂清舟沉默了片刻，轻笑一声：&ldo;学校真的想负责，也就不会放纵这些事情发生了。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rdo;

张自华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指向性，说道：&ldo;你说学校放纵?学校怎么放纵了，今天你就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来听听。&rdo;

聂清舟似乎不太想说，架不住张自华一直追问，他迟疑着开口：&ldo;我只是觉得，学校对孤立和欺凌的行为视而不见，只要不惹出事，就当不存在。对我是这样，对吴思远是这样，还有今天老师你看见的夏仪，你们对她也是这样。谁都知道有问题，不好解决所以也不想着解决，只想着粉饰太平，等着越来越重的课业压到我们身上，把这些问题都压过去。&rdo;

顿了顿，聂清舟望着张自华，认真地说：&ldo;但是这三年的遭遇和形成的个性，会塑造人的一生。人的一生远远不止学习和考试，有太多比高考更重要的东西。你们比我们更年长，更有经验，不能对会造成我们一生不幸的东西视而不见。这才是教育的意义吧。&rdo;

说完，他又补上一句：&ldo;是我个人的见解。&rdo;

这个孩子说话滴水不漏，观点犀利但是态度和语气都非常委婉，不看年龄，倒像是个在社会里磋磨过的人。张自华深深地看着聂清舟，仿佛要透过这个年轻的，清亮的眼睛看见背后的灵魂。

末了他笑了一声，拍拍聂清舟的肩膀，把聂清舟拍得龇牙咧嘴喊疼。

&ldo;行啊你啊，这话真不像是十六岁的人能说出来的，说你二十六岁我也信。&rdo;

聂清舟不置可否地笑笑。

张自华收敛了神色，说道：&ldo;但隐瞒并不是好的解决办法，你说学校漠视欺凌，你隐瞒了难道能改善这种情况吗?没出事，这套逻辑还会继续运转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