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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ldo;就算处于意识障碍状态下，也具有&lso;无意识&rso;这种意识。&rdo;米川老师对薰子说，&ldo;据说，有个女孩每天在成了植物人的男孩耳边说，等你好了，就给你吃寿司。没过多久，男孩居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您猜他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说：&lso;我想吃寿司。&rso;可是，他完全不记得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了。您不觉得这是个很棒的故事吗?&rdo;

所以，就算现在小穗没有意识，与她的&ldo;无意识&rdo;对话仍然很重要，米川老师说。

薰子十分感动。米川老师的话不带一点儿惺惺作态，完全是基于自己的信念，从心底里说出来的。不过，虽然感动，却还没到感激的程度，因为这个老师，她还不能完全信得过。她怀疑，也许老师心里在想，又摊上一个麻烦的孩子了。呼唤无意识很重要‐‐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她甚至这么不无恶意地想。

但事后回想起米川老师的努力，薰子对自己的疑心暗自抱歉。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尽管瑞穗基本上没有反应，可她绝不放弃。有一次，单纯的反射就让她兴奋不已，说&ldo;或许小穗喜欢这个&rdo;，于是敲太鼓敲了半天。

薰子觉得，遇上这么好的老师真是福气。所以，听说二年级要换班主任，她很失望。一打听，原来米川老师病了，短时间内没办法返回工作岗位。

代替她上门的就是新章房子。朴实而安静，这是薰子对她的第一印象。她缺乏表情变化，话也不多，更没有像米川老师那样谈论自己的方针和信念。薰子问起这些，她却反问：&ldo;您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教育呢?&rdo;

&ldo;那就交给您了。&rdo;薰子接着说，&ldo;米川先生做得很好。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可以继续同样的方针。&rdo;

新章房子面无表情地轻轻点头，只说了句：&ldo;我会考虑的。&rdo;甚至没打算说一句&ldo;明白了&rdo;。

但一开始，新章房子的确是像米川老师那样，触碰瑞穗的身体，给她听各种各样的声音，也像米川老师那样注意生命体征数据。不过从某个时期开始，她只管给瑞穗念书。基本上是面向幼儿的绘本，有时候也会讲复杂一点儿的故事。

&ldo;您是觉得朗读最适合瑞穗吗?&rdo;薰子问。

新章房子侧着头，说：&ldo;我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不过，这应当是最合适的。如果您不乐意，我再想别的办法。&rdo;

&ldo;不，不必了……拜托您了。&rdo;薰子一边低头道谢，一边思考着&ldo;适合&rdo;与&ldo;合适&rdo;的区别。

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薰子像今天这样，离开房间去泡茶。当她用托盘端着茶杯回来的时候，发现刚才没把房门关严，门正半开着。她一手托着盘子，一手稳着门把，从门缝里向内张望。

新章房子没在读书。她把书放在膝头，望着瑞穗，默然不语。从背后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一种虚无的气息。

这样是没用的啊‐‐

给这孩子念书，她多半也听不见，反正她没有意识，而且也恢复不了意识了‐‐

新章房子大概是这么想的吧?薰子想。

她抱着盘子，悄悄沿着走廊回到客厅，推开客厅门，又特意重重关上。当她把地板踩得嘎吱作响，重又缓缓回到门前的时候，又听见了新章房子的读书声。

从那时起，薰子就对这位新老师怀有疑虑。

这女人真的想教瑞穗吗?是不是因为工作在身，才勉为其难来的?是不是心里早就不想干了?是不是觉得，在脑死亡的孩子面前念书，是一件蠢事?

薰子很想知道新章房子的内心想法。她是带着什么想法继续读下去的呢?

薰子把香气四溢的大吉岭红茶放在托盘上，离开厨房。她没关客厅门，悄无声息地沿着走廊前行，渐渐地，便听见新章房子的声音从瑞穗的房间里传来。

&ldo;怎么才能救公主的命?科恩问医生。医生回答，要治这种病，需要一种叫风吹草的花儿，可这种花儿太少见了，很难找到。听了这话，科恩冲出城堡，翻过大山，渡过大河，来到风吹草生长的地方。风吹草见了他，问：&lso;啊，小狐狸，怎么啦?&rso;可是科恩没听见它的话。他一把抓住风吹草，把它从地上拔了起来。&rdo;

薰子打开门，走进房间。不过新章房子并未停下。

&ldo;这时，科恩的身体被一团烟雾包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变回了小狐狸。魔法解除了。小狐狸慌慌张张地把风吹草埋回地里，可已经晚了。花儿枯萎了。&lso;对不起，对不起，风吹草。&rso;小狐狸哭着道歉，哭了很久，很久。这天晚上，公主房间外面传来敲窗户的声音。仆人打开窗户，外面空无一人，窗台上只放着一株风吹草。这朵花救了公主的命，但没有人知道，是谁送来了它。&rdo;

&ldo;念完啦。&rdo;新章房子说着，合上了书。

&ldo;虽然有点悲伤，不过是个很棒的故事呢。&rdo;薰子把茶杯放在桌上。

&ldo;您知道书里的内容?&rdo;

&ldo;基本上吧。好像是用魔法变成人的小狐狸想见公主的故事。&rdo;

&ldo;是的，他们一起玩耍，亲密无间。可是公主病倒了。&rdo;

&ldo;小狐狸太震惊了，结果忘了魔法的事，对吧。结果，做下了蠢事，失去了好朋友风吹草，也不能再见到公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