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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说得可以说是年少轻狂,但旁边几个特警里却始终没人反驳他,应该是确实有些本事。
柏止的视线在孙波的手心上停驻片刻,又落到孙波坑坑洼洼的手指甲上。
在这只妖的视线中,孙波的手心里飘着一层淡淡的蓝光,这是常年和水打交道的人才会有的特征——当然,这里的“常年”远不只是经常这么简单,而是几乎每天都要在水里泡上两个小时甚至以上。而且就在最近半年以内,眼前这个青年至少在水底停留过整整三日。
柳安木随意跟孙波握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不过握过手后,他却又看向孙波的眼睛,笑眯眯地问道:“姓孙又会看水势,你和孙八爷是什么关系?”
他这话问得十分隐晦,“八爷”其实并不是名字,而是道上的称号。孙八爷的全名叫孙看山,是当年道上赫赫有名的盗墓贼,不过他这个盗墓贼和其他盗墓贼又有些不同,这孙八爷从来只盗水下的墓穴,所以哪怕他一生盗过的墓穴远比不上其他几位,还是在道上十个盗墓家族里排到了第八位。
听见“孙八爷”的名字,孙波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他是我爷爷,我从小就跟着他学本事。既然你知道我爷爷,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程名闻言不由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心说认识你爷爷就要交朋友,这是什么道理?
孙波这番话说得很是无厘头,但其他几个特警似乎已经习惯了青年的脱线。随着整艘捞尸船完全停稳,坐在船舱左侧的特警全部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队友在走之前拍了拍孙波的肩膀:“走了,少说两句憋不死你。”
孙波看了一眼外面的水色,这才将戴在额头上的护目镜拉下来,又朝着柳安木吐了吐舌头:“我先去工作了,等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再来找你玩!”
说完,他朝着柳安木摆了摆手,跟着几个队友快步走到甲板,步伐轻快雀跃,根本不像是半夜来加班的打工人,反倒像是哪家的小少爷,混进了水警大队来体验生活。
这几名特警熟练的拉开腰带上的轮盘,将上面的铁钩固定在甲板上。随后,柳安木就看着他们面朝着船舱,像是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从甲板上跳了下去,孙波排在最后一个,跳下去的时候还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
随着特警们下水找寻尸体,开船的老警察转过头,朝离得最近的柳安木招呼了一声:“兄弟,帮忙开一下监测板,开关在最下面,按的时候一定要用力。”
柳安木答应了一声,按照老警察所说,他果然在电子显示板的下方找到了一个推式开关,将开关推到顶,指示灯就全部亮了起来,几块电子显示屏上开始出现几名特警的生命体征,目前来看还算平稳。
整块显示板的右上方显示着湖面上的温度,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水面温度一直在走低。
柏止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又将视线移到那深不见底、漆黑如墨的水面:“要起雾了。”
“起雾?”柳安木朝着舷窗外看去,果然看见漆黑的水面上飘着一层白色雾气。
不过此刻的雾气还不算很浓,勉强还能看见十几米外的木船。不过,在水上救援的过程中如果水面起雾,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救援。
刘鹏显然也注意到了湖面上的雾气,他耐不住性子,跑到甲板上去等。
等了大概十分钟,漆黑的湖面上终于冒出一连串的水泡,随即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就从水面下浮了上来,看见甲板上的刘鹏,这名特警立刻将嘴里含的呼吸器取下来,朝着刘鹏喊道:“刘队,水下能见度只有几米,尸体被裹在一个编织袋里,编织袋下方还吊着一个大编织袋,里面装得全是石头,难怪那些钓鱼佬拉不动。”
说完,他又朝刘鹏晃了晃手里的防水手电:“这批手电质量不行,才潜了两三米就短路了。”
听见水下的特警们找到了尸体,刘鹏的脸色终于轻松了一些。他招呼着船里的人重新拿来一个防水手电筒,半个身体伸出栏杆外,把手电筒丢给水里的特警,招呼道:“水面开始起雾了,你们想办法尽快把尸体弄上来。”
水下的特警捡起湖面上漂浮的手电筒,又把呼吸器塞回嘴里,朝刘鹏比了个“OK”的手势,就又潜回了水中。
这一次下潜的时间尤为漫长,湖面在雾气笼罩下,能见度变得越来越低,可湖面上却没有任何动静。柳安木时刻注意着湖面上的浮漂,浮漂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说明另一端的尸体完全没有被移动过。
所有人的神经都一直紧绷,眼见湖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看着被一层雾气隔开的水面,程名忍不住在心里泛起嘀咕:“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刘鹏看着雾蒙蒙的湖面,手里攥着的手机被按亮又熄灭。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解锁手机,准备打电话申请增援时,那块立在驾驶位后方的显示板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报警声。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循声望去,只见其中一个编号的面板指数顷刻间降低到了报警线以下。
与此同时,其中两个代表牵引绳状态的红灯不断在闪烁,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说明有两名特警身上的牵引绳在水下断开,有可能是牵引绳意外断裂,也有可能是他们在水下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所以主动割断了牵引绳。
但无论是哪种原因,都代表特警队在水下遇到了危险情况。
“出事了?”这报警声就像一记重锤,沉沉的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船舱内的警察全部都涌出船舱,聚集到甲板上,所有人都紧张而焦急地看向起雾的湖面。
湖面上依旧雾气弥漫,雾气就像是徘徊在捞尸船周围的幽灵,身处于这样的能见度下,连远处被绳索牵引的木船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更别说想要看清水下的情况。
就在众人焦急于水下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刘鹏手里失去信号多时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一阵电流声,随即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从对讲机里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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