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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不来吗?”电梯里的柳安木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金黄色的轿厢。周杰手臂上被热浪灼烧得皮开肉绽,狼狈地从汗尸身上爬起来,身上沾了不少腥臭、恶心的绿色的黏液。
爬起来以后,它先扯动了一下嘴角,把沾满绿液的手凑到鼻子旁闻了一下,顿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哭丧着脸抬起头,周杰朝着电梯内柳安木的背影看过去,整只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头皮顿时炸了开来:“禁制?!”
在它惊惧得目光中,正对着电梯门的那面轿厢内整整贴着一面墙的黄色符咒,在这里符咒之间还用干涸的红色液体相连接,所有黄符连在一起,仿佛形成一副巨大的血阵。
自从尸体被送到教会,它就已经躲进了木箱里,木箱被抬到了顶楼时,它也藏在木箱里和女尸脸贴脸一起被送了上去……至于电梯里到底有什么,它是一概不知。
如今蓦然见电梯里杀鬼的阵法,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在心底庆幸自己运气好。
柳安木站在电梯中间,偌大的电梯内此刻只有他一人。他打量着电梯上内部的“禁制”,这些禁制大量采用了杀鬼阵的阵脚,又以这些黄符作为阵法发动的核心,但是只要取下黄符,电梯里的禁制就不再具有杀鬼的效应。
“真人”在驱使汗尸下楼搬运木箱前只需取下电梯中的黄符,驱使汗尸进入电梯,等到所有木箱都被搬运到顶楼,“真人”再把黄符重新贴到相应的位置,以此保证顶楼的汗尸无法通过电梯到达其他的楼层。这样不仅能把汗尸困在顶楼,无形之中又能以凶气防止顶楼的尸体发生尸变,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为了这些‘明妃’,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柳安木的视线落在两张印着红章的黄符上,这两张黄符的位置正好对应于整个阵法的“生门”和“死门”。
半晌,他若无其事地抬起手,从侧面揭下这两张符。受到阵法内阴气的吸引,即使两张符咒背后没有涂抹胶水,依然被紧紧黏在法阵内部,只有沿着侧面的符线才能将这些符咒揭下来。
随手将两张符咒调换了位置,整个阵法的表面顿时掠过一层不祥的红色光芒。
柳安木看着完全被逆转的阵法,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这样才有意思嘛。”
周杰满脸好奇地飘到电梯口,不过它没有贸然进入电梯,而是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
与刚才不同,这一次它青白发紫的手指很顺利地穿过了电梯口的那一层禁制。禁制如同水波纹绕着它的手臂散开,它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兴奋的神色,嘴上还不忘拍须溜马道:“我还以为那些‘真人’真有几分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只要主人您一出手,他们也就是您的手下败将。”
这话青年明显很受用,连眉梢都不由抬起了一点,不过还是谦虚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以他们的资质,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修行,也没可能赶上我。”
周杰顺着他的话,连忙又是一通吹捧。现在它算是真看明白了,它这个便宜主人身份绝不一般,只要它抱住这人的大腿,即便无法投胎转世,也比在教会里任人驱使好千倍、万倍!
随着周杰的身体完全穿过禁制,电梯外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就好像那些七横八竖的汗尸都受到了某种特殊的召唤,摇摇晃晃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朝着电梯的方向涌了过来。
好在还没等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汗尸追过来,电梯门就“嘭”的一声关拢。随即电梯缓缓开始下降,即使没有按下任何按键,几秒后,电梯还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七楼。
电梯门向两边打开的时候,周杰还有点恍惚,似乎不敢相信竟然会这么顺利。在电梯里短短几秒内,他在脑海中已经预想过数十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不过现实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电梯门打开以后,面前是熟悉的复古风格走廊。
随着一人一鬼走出电梯,电梯顶部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就在灯光熄灭的几秒里,电梯内的黑烟突然在一瞬间消失了。当头顶的灯光再次亮起时,空荡荡的电梯里空无一人,半秒后,黄金内壁上缓缓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周杰与那个影子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晌,浑身打了个冷颤,连忙赶了几步,追上前方的青年。
七楼整体的装修风格采用得是奢华的中世纪复古风格,头顶是清一色的大型水晶吊灯,周围的墙壁上涂画着色彩鲜艳的佛经壁画。顺着灯光昏暗的走廊向内看去,面前是数十个白色的厅房,每个厅房门前都悬挂着大红色的灯笼,与七楼整个昏暗的色调与灯光相比,这几个红灯笼倒是十分显眼。
没等柳安木开口,周杰就主动赶上了几步,压低声音开口解释道:“您要找的那位‘佛母’就在这里,不过‘佛母’的庙殿经常会有调动,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位佛母现在到底在哪个房间里。”
“一共有二十盏灯笼,说明这里不过十个房间,大不了一间间找过去。”柳安木扫了一眼两边的密殿,并不在意。既然已经找到地方,找到陶小红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周杰还想说什么,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整只鬼就突然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冒烟的手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只鬼就变成了一缕悠长的黑烟,被强制拉回了青年指缝中夹着的铜板中。
随意将手中的铜板抛起又接住,柳安木慢悠悠向前走去。中式门楼前高悬着两个大红色灯笼,橘色的光线从灯笼中逸出,照亮两扇金属大门上的银色标牌。
“绿佛母密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视线扫过银制标牌,柳安木推开两扇沉重的大门,整个房间像是蒙古包一样拱顶,即使房间很空旷,但里面空气也不流通,刚推开大门就闻见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
“殿”墙涂红白黑三色,四周的墙壁上涂抹着色彩鲜艳的壁画,壁画上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大神怀中都搂着赤身裸|体的女人,每张壁画都正在行和合大定。角落里堆满了用黏土塑满了双身修的群像,神桌上供奉了一排燃着烛火的神灯,香雾袅袅向上,这也是整个密殿中唯一的光源。
黄色帷帐从“蒙古包”的顶端牵下,层层金黄色帐幔之中,摆放着一张数米长的架子床。轻纱帐幔从架子床的顶部落下,隐约能看见帐幔之中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帐幔中的女人赤身裸|体,头戴莲花珠冠,冠环摇垂,云髻式黑发堆积在冠环之上。女人赤|裸的身体上用干涸的血液画着不少诡异的纹路,两肩上披着极细的金色细链,两截青白发紫的手臂上戴满了金镯,双手被金链捆绑高高吊起,头部自然向前下垂,整个人呈坐态,两腿向两边张开。
即使“女人”看上去只是像在沉睡,但她身上那些紫色的尸斑,还是说明眼前的“女人”其实是一具尸体。而在女尸袒露的两|乳之间垂着一块金色的扁牌,其中似乎还刻着几行金字。
柳安木走到架子床床边,单手掀开遮挡在床前的黄色帐幔。被金链反吊着双臂的女尸垂着头,双眼紧闭,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容,眉心处还有一朵金粉勾勒出的佛莲。
即使女尸的面容也非常美丽,但床上这位明妃并不是陶小红,而是另外一位受到教会迫害的佛母。柳安木的视线落在佛母胸前的扁牌上,低声说了声抱歉,随即便将女尸胸前的扁牌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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