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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年纪大了记不住（第2页）

“结婚了怎样？”徐西靳紧跟着问。

他笑了，他以为她们这种精灵一般的年轻女孩子只看当下，像自由的烂漫诗人固执地喜欢一只野山雀。爱就爱了，谈什么前提呢。可她的道德感居然尤其的重，他一时为那一缕哪怕是一闪而过的卑劣的冒犯感到抱歉了。

女孩低着头，一跳一跳地思索着，来到他身前两三步的距离停下了，仰头看他，目光坦荡，语气俏皮，声音染上笑意：“那现在就一拍两散喽。”

徐西靳脸上扬起一抹笑弧，他意识到这一点，又轻描淡写地降下来，片刻后，再次忍不住轻笑出声。

刚才她那话，仿佛是在坦白，她对他确实有一霎那的心动。

下一秒，他朝她伸出手，目光郑重而虔诚，再次做了个自我介绍：“徐西靳，目前——单身。

这其实还有后话，徐西靳当时介绍自己用了“目前”二字，夏阮敏感地觉察到这个词更深一层的含义：现在是单身，之前不是。后来，她果真求证了自己的猜测，徐西靳何止有过女朋友，分明是情史丰富。据他们圈子里陆明川的女友周周讲，整个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女人排着队等着上徐西靳的床。别说他现在没结婚，就是他结婚了，想和徐三少扯上瓜葛的人也大有人在。

夏阮难得没生气，她自己都惊了一刹，可这毕竟是之前的事情，她在之后，若是为这，倒有点不可理喻了。

她转身笑着问周周：“你和陆明川好吗？”

周周正在涂手指甲的一顿，红色甲油在无名指上晕出一个圆点，她毫不在乎地说：“就那样呗！”

停了几秒，周周又说：“不过，我看徐先生对你挺好的。”

夏阮笑笑没说话。

这个圈子里边，好多人身边都跟着年轻姑娘，类型五花八门，那些脸孔来来去去，夏阮最后也没记住几个，除了周周，她的样子后来倒还隐约记得一点。

——

车很快启动，开了一会儿，跟着车载导航左拐右拐地，很快驶进一片老旧的居民区。

若不是仔细观察，大门口“上禾小区”的牌子很难被注意到，很小的一行字，看久了会觉得眼疼。

翻出手机导航确认识这里没错，他又开地近一点，稳稳当当停在了小区门口。

人还在睡，他也不着急，就坐在车里等。

等着等着，徐西靳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小区大门矮得简直有些过分，稍微高点的小孩都能翻过去，铁艺栏杆纤细，其中的空隙超出了正常的距离，这哪里像个小区，分明跟私人院子里的大门差不多。

铁门旁边盖了一小间房，看起来年头不长，至少比里面的房子年纪要小上一轮，像是后来临时搭建的。

小屋里面搁一张床，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很高的圆柱形塑料子，瓶子里面飘着几丝茶叶。从车里的位置往里看，还能看到有一个小电视，正在播放热播剧集，身穿灰蓝色保安服的老大爷正看得聚精会神，时不时抱着杯子喝上几口。

抬眼朝里面望去，一水的挂式空调外机挂在家家户户外面，泛着冷白的光，依稀可见上面星星点点的暗黄铁锈。

一户户房间外面，杂乱的管道管线大喇喇裸露在外，偶尔发出被叶吹动的细微声响，几乎和这一片老房子融为了一体。

十分钟后，夏阮醒了过来，坐起来的一瞬间感觉肩颈异常酸爽，理智先身体一步归位，声音细如蚊呐：“什么时候到的？”

徐西靳抬手看下腕表，淡淡地说：“五十钟前。”

五十分钟前！

不是三十分钟，不是四十分钟，也不是一个小时，而是五十分钟。如果是前者，她还能安慰自己半小时算正常，半小时超十分钟也不算多，一小时听起来好像也不算过分。

可现在卡在这不上不下的，有点尴尬的时间段。

徐西靳现在似乎变得平和许多，那天酒店里，两人猝不及防对上的事情仿佛昨天刚发生过一样，当时他心里还是恼怒的吧？她看得出来。

不然也不会见到他第一眼就想着逃。显而易见，他现在地位更盛，更有魄力。她不知道他又见到她是什么心情，但她真的惶恐，不想再和他有联系。

不过今天看他的意思，比起忘了，更像是不打算提了，既然这样，她也就默契揭过，放过彼此吧。

以前他们太年轻，确实好过一段时间。不过，也早在很久之前就失了交集，现在，他们两个各有各的生活，挺好的。

总之，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