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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西域风云（第2页）

“又是他。”甘兰进咬牙，“每一步都埋得极深。”

耶律琚却不慌不忙，下令封锁御膳房，暂停一切膳食供应，改由外采熟食经银针试毒后送入内廷。同时，命程元佐伪装成患病老吏，混入尚药局旁的医馆，监视每日进出人员。

第三日黄昏，线索浮现。

一名年轻太医每日申时必来取药，名为**林文谦**，乃太医局博士之子，出身医药世家。但他每次取药后，并非返回宫中，而是绕道西华门附近一座茶肆，与一位戴斗笠的老者密谈片刻，随即离去。

跟踪密探回报，那老者左手缺三指，走路微跛，身形酷似十年前因贪污被贬的原御药院提点**孙守和**??而此人，正是吕惠卿的远房表兄！

“终于连上了。”耶律琚冷笑，“一条从御膳房到御药房，再到吕府外围的暗线，层层掩护，步步为营。他们计划的不只是炸桥，更是要在天子巡行途中，内外齐发：外以爆炸制造混乱，内以毒酒夺其性命。一旦成功，朝堂必将大乱，届时吕惠卿便可挟‘平叛’之功，摄政辅国。”

甘兰进急问：“可有证据直指吕惠卿本人？”

“没有。”耶律琚摇头，“他不会留下字迹，也不会亲自接头。但他忘了，权力越大，痕迹越多。我已派人彻查近三个月户部拨款记录，发现一笔名为‘修缮玉清昭应宫香火道’的经费，实际并未用于工程，而是转至一家名为‘丰源商行’的店铺，而这家店的幕后东主，正是孙守和的妻弟。”

“这是赃款输送！”甘兰进恍然，“他用公帑养私谍！”

“不仅如此。”耶律琚取出一份账册副本，“我还查到，樊楼查封的‘雪堂春’酒，有二十坛流向了吕府别院。名义上是赏赐家仆冬酿，但实际上，那些酒从未出现在府中宴席，甚至连库房登记都没有。”

他合上账册，目光森然：“他在用自己的府邸作为中转站，参与整个洗钱链条。这不是简单的勾结叛逆，这是蓄谋已久的篡权之举。”

当晚，耶律琚再次面圣。

崇政殿内，灯火通明。赵煦听完奏报，久久不语，只是反复摩挲着手中一支紫毫笔??那是吕惠卿去年所献，号称采自昆仑山巅的兔毫。

良久，天子开口：“卿可知，朕为何迟迟不动吕惠卿？”

“臣不知。”

“因为他救过朕的命。”赵煦低声道，“先帝驾崩之夜，诸宦欲拥立幼弟为君，是他连夜奔走，召集宿将，拥朕登基。那时他不过一介学士，却敢冒灭族之险，扶正统于倾危之际。朕欠他一份情。”

耶律琚躬身：“可陛下也说过，‘国有法度，情不可逾’。今日之情，已成明日之祸。若纵容其势，恐非社稷之福。”

赵煦闭目，似在挣扎。片刻后，他睁开眼，取出一枚金符：“朕准你组建‘靖难司’，专理此案。凡涉吕党者，不论品级，皆可先拘后奏。但有一条??不得伤其性命，至少，在真相未明之前。”

“臣遵旨。”

退出大殿时，风雨骤起。电光划破夜空，照亮宫墙斑驳。

七日后，靖难司雷霆出击。

程元佐率兵突袭丰源商行，当场查获大量未及销毁的账本，其中明确记载着近三年来通过酒业、盐引、香火捐等渠道流入吕党核心的非法资金，总额高达**三十万贯**！更惊人的是，一本暗账中赫然列出一张“功臣名录”，按功劳大小分为三级，一级名单仅有三人，每人赏银五千两、田五百顷、世袭爵位，并附注：“待新朝立，即授中枢。”

而第一名，赫然是??**吕惠卿**。

与此同时，甘兰进在五台山一处废弃寺庙中，找到了当年“明觉和尚”的修行日记。日记中详细记录了其受命潜伏南朝、伺机刺杀天子的全过程，最后一页写道：“甲子年七月十五，夜宴开启，毒入龙肝，火焚凤阙，吾将以身殉道，迎白鹰归巢。”

日期，正是赵煦预定巡幸洛阳的第三日。

铁证如山。

赵煦震怒，当即下诏：

一、吕惠卿即日起停职待勘；

二、孙守和、陈九龄、林文谦等十七人押赴大理寺审讯；

三、抄没吕府别院，查缴一切可疑物品。

消息传出，京师哗然。昔日权倾朝野的老相公，竟沦为阶下待审之囚？

然而，就在诏令发布的当夜，吕府突然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