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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见有新客来，我连忙上前招待，迫不及待的把&ldo;跟屁虫&rdo;铁牛留在原地。

&ldo;这位婆婆，您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是酒吧，啊不不，是酒馆，我们的招牌酒是&lso;神仙醉&rso;。您先坐，我给您拿酒去。&rdo;我满面堆笑的招呼。

&ldo;丫头，你不认识我我不怪你，但我既然来了，&lso;神仙醉&rso;是打发不了我的。&rdo;婆婆自顾自的坐下，她周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息，很阴沉很绝望，然而她又是笑着的，那笑容很和蔼，很亲切。

&ldo;阿萝，去给婆婆拿坛&lso;桃花源&rso;，再把新酿的&lso;桃李&rso;拿一坛来。&rdo;老爷子不知道什么出现了，坐在婆婆的右手边。

&ldo;桃花源&rdo;是老爷子的镇店之宝，闻一闻仿佛置身旷野，清新而空灵，喝下去时仿佛原野上突生十里桃花，热烈而缤纷。这酒即便是孔雀王古淮来了轻易都喝不到，现在老爷子让我拿来招待客人，可想而知这婆婆是个多么举足轻重的人物。我赶忙取来了酒，恭恭敬敬的斟满，轻轻放在婆婆和老爷子面前。

&ldo;丫头教育的不错。&rdo;婆婆扫了我一眼，轻轻的抿了一口&ldo;桃花源&rdo;，&ldo;过了这么多年，你这儿这口酒还是最让我惦记。&rdo;

&ldo;要喝您随时来，永远都给您备着呢。&rdo;老爷子居然是客客气气的回答。

&ldo;可你还是把我卖了，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多人都知道你这有孟婆汤了呢？&rdo;虽然婆婆口气很平和，但我还是觉得四周空气渐渐凝结住了，我，铁牛，甚至是老爷子都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老爷子叹口气说：&ldo;自从我酿好了那酒之后，我一次都没有拿出来过，连这丫头都是只听过没见过，我真不知道是怎么走漏的风声。不过一切的源头还是在我这，我会好好调查，给您一个交代。&rdo;

&ldo;不用和我交代，老身既然给了你东西，就不怕闲言碎语。只是你要考虑考虑，你这儿出了什么问题。&rdo;

&ldo;目前还没有确切的线索，这酒馆来来往往人数众多。还没有什么头绪。&rdo;

&ldo;好了好了，老身又不是来你这问罪的，你不用这么拘着，有你这口好酒，老身也舍不得拿你问罪啊！&rdo;婆婆豪爽的将杯中好酒一饮而尽，老爷子赶忙亲手又斟满。

这二人对话并没有避讳我和铁牛，此时，我俩就是再傻也猜出这位身上同时带着悲悯与果绝，温柔与严厉的婆婆，正是那地狱渡口，奈何桥边的孟婆。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站在我身边的铁牛身影一动，转眼就跪倒在孟婆脚下。

&ldo;求您老人家赐我一碗孟婆汤！&rdo;铁牛是什么人，只见他&ldo;咣！咣！咣！&rdo;的磕了三个头，地板都禁不住颤动起来。

孟婆冷笑了一声，顿时整个店里都弥漫着森森的寒气，我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心直窜到四肢百骸，努力调动功力压制才防止自己不由自主的打摆子。

孟婆的声音冷的仿似真从地狱传来：&ldo;你仗着有些背景，私自提取凡人记忆，标记魂魄，藐视轮回之规，老身没拿你问罪就是给足了你主子面子，你居然还有脸来找老身要东西？&rdo;

铁牛有求于孟婆，不敢用功力抵制寒气，只见他牙齿冻得咯咯直颤，但还是不住的请求，甘愿承担所有后果，付出任何代价。

&ldo;如果不是桃仙来请我，我断不会帮你这忙。&rdo;孟婆的语气稍微有些缓和，&ldo;你可想清楚了，一定要去除她所有的前世记忆？你俩的故事我也有耳闻，算得上一段佳话，现在竟走到这地步了吗？&rdo;

铁牛一五一十的向孟婆讲明事情的原委，十分坚定的表示要还给暖意一个彻彻底底的自我。

&ldo;你既让她超脱轮回三百年，我便抽你三百年功力，给你换一碗汤药罢。&rdo;

抽取功力换得汤药的过程自不必多说。

得到汤药的铁牛，千恩万谢后就离去了。孟婆和老爷子又对坐着饮闲谈了一阵。也便离开了。

暖意喝过孟婆给的汤，昏昏沉沉的睡了几日，便再也不认识铁牛了，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铁牛虽然很消沉，却也没忘了来酒吧谢过老爷子。

&ldo;多谢桃仙引见，如果不是您，也得不到孟婆汤。&rdo;铁牛深深一辑，许久未起身。

老爷子看着铁牛，着实待他躬了一会，才虚虚的托了托他的手肘，慢慢的道：&ldo;孟婆她老人家与我是故交，我这里也确实有以孟婆汤为引制成的酒水。不过这只是添个彩头，仅能忘却一段记忆罢了，并不能如真正的孟婆汤一样令人忘却轮回。帮你一是见你心诚，二是要找出这幕后指使你来此之人，此人居心不良。&rdo;

铁牛挠了挠头，说：&ldo;并没有谁刻意告诉我这些，我只是偶然从一群人的谈论中知道的，看他们言之凿凿的样子，我就信了。但那群人是什么人，具体是谁说的，我已经记不清了。&rdo;

想必是有人故意以这种方式告诉铁牛，既然选择这种方式，肯定就是为了不留下任何线索。

老爷子轻轻呼出一口气，挥挥袍袖，转身走了。

铁牛冲我苦笑了一下，也消失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铁牛都没有在酒吧出现过。

☆、绝情断念孟婆汤（番外）

好久没去人间转一转了，正好老朋友桃仙前几日捎信来，拜托我帮他也间接帮黄河龙王一个忙。许久不见他，这么一来我倒有些馋酒了。我于是就把庄子托付给孟姜她们，到人间来了。

见惯了人世间分分合合，这小铁牛的情伤也不过一声叹息罢了。

我抽取了铁牛三百年的修为，给他换了一杯&ldo;孟婆特调&rdo;。这杯孟婆汤，只会使前世记忆消除，不会影响今生，并能解除那女孩魂魄上的印记，自此，她会照着她所期望的去生活，不受累世记忆所苦。

铁牛得到汤药后我就打发他走了，情种固然值得同情，但颓废到这个程度，还是有点令人生气。

我既然来了，必然得喝痛快了再回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去。老陶特意关了张，专心作陪。

&ldo;原来老身当年给你的孟婆汤你酿成酒以后并没有给她喝啊？&rdo;其实许多年前，桃仙是为了他徒儿才来求了一碗汤，酿成了&ldo;孟婆汤&rdo;这酒。然而我看现在的藤蔓小妖，并没有消去记忆的模样。

&ldo;当时一心想让她忘记在人间生活的种种，好让她摆脱一些不必要的念想，能精进一点。可一个不懂人间感情的妖精，我又怕她难在人间混下去，况且要和我支撑这酒馆。一个榆木疙瘩重头开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上手。即使修为大涨，失了本心的驱动，也不知道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所以一直都没有决定让她喝这个，结果等到现在……&rdo;老陶还挺纠结。

&ldo;喝与不喝都是她自己的造化，福兮祸兮罢了。再说没有人气的妖怪，无趣的很。&rdo;没人气的地方待久了，我也总想回人间转一转，人间虽然凌乱，但胜在丰富有趣，一旦死了，曾经再多彩的生命也瞬间就枯萎，不复鲜活。老身那庄子虽然雕梁画栋，别具一格，庄子里的姑娘们也是日日盛装，千娇百媚，却还是少了鲜活之气，连调笑都透出一股沉闷的味道。还不如眼前这藤蔓小妖，笑是笑、惊是惊、惧是惧，偷眼瞧人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小姑娘的调皮劲儿，果然是烟火气十足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