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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回四岁（第3页）

赵芝兰抱起她：“哎哟，糟心闺女，哭什么哭，被冰雹吓着啦？”

贝瑶摇摇头，趴在女人背上，有些哽咽。世上爸妈对孩子最好，这是多少人知道却没有感悟的道理。

“给，扶着伞，妈妈背你腾不出手，你把伞这里放我肩上，扶着就成。”

赵芝兰给小赵老师打过招呼，背着女儿离开。

贝瑶小手扶着伞，想了许久，回过头。

角落的小男孩裴川没有看她。

陈虎的爸爸是班上最早来接他走的，小胖墩骑在爸爸肩头，耀武扬威。

方敏君的奶奶围着围裙，也牵着孙女回了家。

贝瑶顺着裴川的目光看过去，他的眼睛落在旁边一小块湿地上。那是小赵老师简单处理那摊尿液后留下的印记。

她想起十八年后男人冰凉又温柔的吻，再看裴川时，心里泛起浅浅的疼。

这个后世让人不可忽略的大人物，在幼小稚嫩时竟然脆弱又孤独。

贝瑶动了动手指，再想看裴川，赵芝兰已经背着她一口气跑得老远了。

裴川抬眸，黑黢黢的眼睛落在女娃娃被妈妈背着跑远的背影上。

他们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头顶冰雹落下，发出噼噼啪啪声，鞭炮一般热闹。贝瑶没有力气，话都说不出来，烧得发昏。教室里最后只剩一个瞳孔漆黑的小男孩，坐在轮椅上。

幼儿园离家不远，倒是离赵芝兰上班的地方很远，赵芝兰腿脚快，十分钟就顶着冰雹把贝瑶带回了家。

小女娃发烧已经睡着了。

晚上迷迷糊糊烧醒了，赵芝兰在给她用酒精擦背，无奈叹气：“啥时候发烧的呢？也不知道给老师讲讲，不会烧傻了吧？”

贝立材从外面进来，也过来看闺女，刚才贝瑶烧成那样，夫妻俩都吓蒙了。好在贝瑶她幺爸是个开小药店的医生，过来看了看又开了药，不然这样的天气，送医院都不行。

一九九六年，家里只有贝瑶一个孩子，弟弟贝军还没有出生，夫妻俩第一次当爸妈，孩子带的就精细些。

贝立材摸摸女儿软乎乎的脸颊：“好点了，没那么烫。”

“明天不去幼儿园了，你明早出门给小赵老师说一下就成。”

贝瑶半梦半醒，突然听爸妈提到了裴川。

赵芝兰：“那孩子今天没人接，我看娟儿现在都没下班，裴建国也还没回家呢！”

“那么小的娃，下半辈子就毁了，哎……”

父母低低的叹息声幽幽入梦来。

贝瑶想起那个若干年后那个冷漠的男人挣扎跌下轮椅拥抱自己的模样。

他们都说他是魔鬼，她也有些怕他沉默寡言的模样。

可那个魔鬼现在还是个小男娃。

到了天大亮，贝瑶才睁开眼睛，烧已经退了不少。

赵芝兰在做早饭，贝瑶房间门开着。

贝立材进门去厨房：“刚去给小赵老师请假了，但是她说……”

沉重的叹息声传来：“裴川一整夜都没人接……”

贝瑶微怔。

昨夜降温，夏夜最冷。裴川没能等来世界上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