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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他能力有限，却又偏想给这对龙凤起独特的名字。翻来翻去，在看到杜甫那句&ldo;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rdo;时，心下一动，大腿一拍，这便成了。也没细究这句话的意思，更没去查&ldo;参与商&rdo;到底意指什么，隔天儿就用这两个名字上了户口。

等林小参上了初中，第一次了解到这三个字的意思，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和她弟性格上的反差，十有八九就是拜名字所赐。

当然，也有可能，是成长环境导致的。

林父经年出海在外，最长的记录是一年半没回过家。家里只有林母照顾他俩，甭管是河这岸的，还是河那岸的，都常道林母不容易，不仅要忍受对丈夫的思念，还要抵抗生活的艰辛。

唯林小参和林小商知道，他们的妈妈其实并不思念他们的爸爸。

林家的条件正好温饱，大部分积蓄都花来抚养两个孩子，平房不大，只有两间卧室。小床用来放杂物，姐弟俩还没过八岁时都和妈妈睡在一张大床上，到了夏夜又挤又躁时会经常被热醒。七岁半的孩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对成人世界的有些事情已有了初步的好奇和了解。

大概是八月份的一天夜里，听到躁动的林小商先行醒来，他本下意识地想喊妈妈，偏头一看，在漆黑的床边看到一对癫狂搂抱在一起的人影。伴随着衣料的摩擦声和怪异的吟哦声，他收回喊叫的冲动，朝姐姐的方向转身。

转过身他发现姐姐也醒了，俩小孩就这样面对面迎视着彼此黑亮的眼睛。摇头风扇在黑夜中搅动着湿热的空气，他看到姐姐无声地合上眼睛，他便也乖顺地跟着闭眼。

姐姐似乎比他更早地再次进入梦乡，在她绵长的呼吸声中，林小商模糊间听到妈妈喘着气低声说：&ldo;小点声儿，别把他们弄醒了……&rdo;

记得弗洛伊德曾说：&ldo;如果我们儿时有一种固定模式，会希望自己在成年时重建和还原那个场景，以完成早期心理创伤的修复。&rdo;

林小商并不确定在后来的很多夜晚里，无数发生的这个场景是不是他心里的一个创伤。但他每每看到母亲对出海归家的父亲温言软语，而父亲也一副蒙在鼓里的幸福模样时，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生满对母亲仇恨的根。

仇恨她的同时，也避讳着所有异性，除了林小参。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发现林小参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无条件信赖的人。她的善良、开朗和诚实礼貌，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性格，而在他心中，却是世界第一的美好品质。

林小商从八岁长到十六岁，话越来越少，但从不忘和能聊上几句的同学提起：&ldo;我姐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rdo;

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这句话变成了‐‐&ldo;我要永远和我姐姐在一起。&rdo;

3

入夜，平房门口的巷子静悄悄，只留门口的一盏圆形照灯。林小商在前面开门进去，打开灯瞧见地上母亲惯常爱穿的鞋不在，就心知肚明她一定是又去&ldo;上夜班&rdo;了。林小参跟在后头换鞋进屋，在路过厨房时问他：&ldo;小商你饿吗？我给你弄点吃的？&rdo;

林小商答得很快：&ldo;不饿，我先洗澡。&rdo;

林小参便朝大房间走，并嘱咐他：&ldo;洗快点儿，省点太阳能的水给我。&rdo;

话未讲完，她的脖子被人从后缠住，而后她感觉到林小商在背后拆她的马尾。

&ldo;你干嘛？&rdo;

林小商低笑：&ldo;我找到我送你的皮筋儿了，就放在洗脸池上面……我现在要给你换上。&rdo;

林小参本想反抗，但一想，既然是在家里没外人看到她用这个艳俗的头绳，那也就无所谓，故而任他胡闹。

皮筋换好了，身后的人却没走，反把她搂得更紧，并把脸贴伏在她后颈上沉声说：&ldo;参参，我今天下午课间，在走廊看见了你跟一个男同学很亲密。&rdo;

林小参浑身僵硬，试图回想他说的是什么：&ldo;啊……你是在说我们班长吗？他今天问我要不要参加作文比赛，我跟他聊了一会儿，问了些比赛细则，就这样。&rdo;

说完她也蛮疑惑，不懂自己有什么好解释的，还解释得这么细致又清白。

林小商的脑袋朝她身前的方向倾了倾：&ldo;问这个也需要靠那么近吗？&rdo;

林小参觉得他呼出的气息就擦在自己颊边，她微微偏移开：&ldo;因为当时走廊上打闹的人太多，太吵了，不近点说话听不清。&rdo;

他裸露的胳膊就紧贴在她颈前，逐渐在两人的皮肤上都起了汗，林小参就朝后推他：&ldo;你快去洗澡！你不洗就让我先洗！&rdo;

林小商这才松开了手：&ldo;那你先洗吧。&rdo;

一边怪他想一出是一出，林小参一边进屋拿换洗的衣服。转身走到门边，见他还笔直地堵在门口，并时刻用目光追随着她。昏暗的灯光里，林小参的脸颊有些温热，佯装愤怒地堵到他跟前，仰头瞪他：&ldo;让开！&rdo;

林小商不让，脚步一抬，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到他的鼻子快碰到她的额头。

很快，他软软的鼻尖抵上了她的额头，并把眼睛睁到最大，把她游离紧张的目光尽收。

&ldo;小商……&rdo;她终于忍不住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