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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报仇?方家人不是没事?&rdo;

她滞了滞，才说：&ldo;方氏刺史已无法可寻，他活着，还有他要受的劫。这次多谢诸位，为我除去恶犬。&rdo;

&ldo;那条怨气狗，是知府家咬死人那只?&rdo;

&ldo;正是，它受伤被狗官抛弃之后，心生愤懑，终是聚集怨气，危害一方，小女子与它抗衡数年，才不致使它危害旁人。&rdo;

原来正是有她存在，方家才没有出现怨气，她一被抓，恶狗怨气就出现在方家了。&ldo;你为什么要保护方家?&rdo;

她满面悲戚，&ldo;因为那里，有小女子的孩儿。&rdo;

原来她被虏去方家时，已经身怀有孕，是陈姓的孩子。方刺史或许是做了太多缺德事，一直没子嗣，陈冯氏生了之后，他以为是自己的，特别高兴，甚至还要将陈冯氏娶了，陈冯氏一方面不愿意，一方面要保守孩子身世的秘密，就上吊自杀了。那孩子一辈子作为方家大少爷总比当孤儿好，她出于这个考量，才没有说出真相。

我问：&ldo;你脸上的血痕是怎么回事?&rdo;

她啜泣起来：&ldo;我实在无颜见到亡夫，所以自己刮花了脸。&rdo;

&ldo;你的孩子……知道你是他生母吗?&rdo;

&ldo;不，狗官很快将他的正房夫人充作孩子生母，毕竟我……卑贱又不干净。&rdo;

&ldo;不对，不干净的是狗官，不是你，你有权利接受亲生儿子的祭拜!&rdo;

陈冯氏连连摆手，急道：&ldo;不要告诉他，就让他做个骄傲的方家少爷，只要他健康长大，就足够了。&rdo;

&ldo;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rdo;

她惨笑：&ldo;这世上不会处处公平，只要我的孩子不受苦，就好了。&rdo;她慢慢远去，空灵的声音回荡着：&ldo;……谢谢你们。&rdo;

听完我这个梦境，白苏和林子辰都沉默了。

我问林子辰：&ldo;陈冯氏在你那里吗?&rdo;

他点头。果然，她一出现就被抓住了。

我说：&ldo;可不可以别抓她?她已经那么可怜了，那不是她的错。&rdo;林子辰却沉声道：&ldo;她毕竟已经害了无辜之人。&rdo;

&ldo;换作你被困了那么久，又身负血海深仇，你不会发疯吗?&rdo;

他说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ldo;她确实做了。&rdo;

我气笑了，这可真是个死板的人，&ldo;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rdo;

林子辰垂眸，无言站了一会，转身走了。我把钱袋连着如玉一起扔出去，砸在他刚刚关了的门上。当了大半天电灯泡的白苏说：&ldo;哼，冷血无情，拽得要死。&rdo;

我起身，平复了下情绪，问白苏：&ldo;这是哪?&rdo;

&ldo;我住的客栈。那小子非要把你搬这来，说是怕被家人知道，不过你睡了一夜了，整晚不回去，家人怎么也看出不对劲了吧。&rdo;

&ldo;没事，反正是偷溜出来的，他们现在大半没醒，我悄悄回去就行。&rdo;

&ldo;请便&rdo;他睡到了我刚才躺的床上，&ldo;哎呀睏死啦，干了一晚上力气活。我要睡了，明天见。&rdo;

我槽点满满，这不已经是他说的明天了吗。

补过觉，我心里仍是不平，站在林府门前，咬咬牙，没敲门，林子辰那种老死板，说了也没用。

我去了方家，是新宅那边。方家大少爷现在十二三岁，是个阳光少年，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他长得像他娘。从方家那个街角拐出来，正撞见林子辰，本想装不认识直接绕过去，但还是不甘心，复又问他：&ldo;真没的商量?&rdo;

他摇头。但是他手里的袋子正是封着陈冯氏的那个。见我一脸诧异，他解释道：&ldo;她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rdo;我又跟在他身后重看了一遍方家大少爷。

我们正蹲在屋顶上，看方家少爷习武。我说：&ldo;其实对这孩子也不公平，要认贼作父。&rdo;

林子辰说：&ldo;前刺史不也要为他人做嫁衣?&rdo;

&ldo;就没法子让那刺史遭报应吗?如果可以，我真想手刃了那家伙。&rdo;

&ldo;莫冲动。&rdo;还是那个冷淡调子，他真是个老古板，不想和他说话了，我跳下去，直接回了自己家。

方家的事算是彻底解决，我又去临江仙盟办事处，把事情详细汇报了一遍，那边说七天内给我回复，赏金还是功绩榜之类的。但其实大黑狗算是谁打死的这个还有争论，蹊跷的是那道突如其来的雷，我和白苏没可能和这雷有关系，林子辰倒是打了一记奇怪的弧光，那么大架势按道理不该是个花架子，而且他那么疾言厉色地喝令我们退后，应该是知道待会要有雷劈下来的，所以说功劳算是他最大，但他又没有争功劳的意思，那就便宜我了。

大约四五天后，坊间突然开始议论那个方姓前刺史，不久前那刺史被查出受贿，多年前在临江的恶行也一并被挖出来，御史正式开始查他，锒铛入狱也是迟早的事。这个消息实在大快人心。据说整个事件的起源是一封信，京城某大员接到远方朋友寄来的信，这信的作者正是当年那知府恶行的见证人，于是这位颇有正义感的大官员就把这事报到上边去了。这信里也完整地写了陈冯氏的事，这天怒人怨的恶行当然就使今圣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