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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欲反驳,忽觉胸口一热。那枚“承愿”印记竟自行浮现,在皮肤上glowing出淡淡金纹。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声钟响??不是实钟,而是源自天地法则的共鸣。
温怀仁脸色骤变,袖中滑出一枚铜戒,赫然是并蒂莲纹!
阿?瞬间明白:此人不仅知晓心冢秘密,还拥有与之共鸣的信物!他不是普通游医,而是新一代的“执念收割者”!
她疾退数步,高喊:“母亲!启动书院结界!”
林氏早已察觉异样,迅速点燃三支香烛,插于院中八卦位。刹那间,地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阵列,正是当年沈盲眼所授的“守忆之阵”。光芒升起,形成半透明屏障,将书院笼罩其中。
温怀仁冷笑道:“区区残阵,也敢阻我?”他抬手轻点铜戒,并蒂莲凹槽中泛起幽蓝光晕。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竟是试图剥离周围人的记忆??几个靠近的学子当场跪倒,抱头痛呼:“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记住那些事?”
阿?咬破舌尖,强迫清醒,同时取出木雕兔子,将其贴于心口。兔眼微亮,一道暖流涌入脑海??是沈盲眼留下的意志残影。
“不要抗拒遗忘。”那声音在她心中响起,“要引导记忆重生。”
阿?顿悟。她不再试图对抗那股力量,反而闭目凝神,开始低声吟唱一首童谣??正是当年开启“真实之镜”的那首古老歌谣。
歌声清越,穿透箫音,如同晨曦刺破夜雾。
奇迹发生了。
那些因箫声而迷失的人,竟一个个抬起头,眼中泪光闪动。一人喃喃道:“我想起来了……我爹是在战场上被自己人推下去的,他们说他是逃兵,可我知道,他是去救受伤的同袍……”
另一人哭出声:“我娘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别忘了我’,可我一直不敢想她,怕疼……现在我才懂,想她,才是对她最好的纪念……”
记忆如潮水回涌,带着痛楚,也带着温度。
温怀仁面色铁青:“你们疯了吗?记住这些只会痛苦!我给你们的是解脱!”
“解脱?”阿?睁眼直视他,“没有记忆的人生,不过是行尸走肉。我们宁愿痛着,也不愿忘了爱过的人。”
她举起木雕兔子,高声道:“所有还记得的人,请跟我一起说??我不再守门,但我始终在门内!”
一声呼喊,百应相和。
书院内外,凡受过沈盲眼事迹感召之人,无论老少,皆挺身而出,齐声呐喊。声音汇聚成洪流,冲击着温怀仁布下的精神迷障。
“断誓核”残片在阿?怀中微微震动,似在回应这份被唤醒的忠诚与坚守。
温怀仁终于慌了。他猛咬手指,以血激活铜戒,召唤出一道黑影??竟是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怨灵团,咆哮着扑向书院。
就在此刻,西北方向狂风大作,断指老兵骑马飞驰而至。他身后跟着数十名身穿旧甲的退伍将士,人人臂缠白巾,胸前挂着阵亡战友的牌位。
“赵将军虽死,忠魂不灭!”老兵怒吼,“今日,我们为‘记得’而战!”
箭雨破空,符火升腾。老兵带来的战士们早年曾受忆光书院教化,深知记忆之重,此刻纷纷祭出“忆印符”,将亲人的笑容、誓言、最后一句话刻入灵力之中,化作金色光矢,射向怨灵。
每一道光,都是一段不肯消散的记忆。
怨灵惨叫崩解,温怀仁踉跄后退,铜戒碎裂,箫管炸裂成粉。
他跪倒在地,嘶吼:“你们不懂!我只是不想再痛了!我妹妹死于战乱,我母亲疯癫寻子三年而亡……我只想让所有人……不要再经历这样的苦!”
阿?走近他,目光复杂:“你想救人,却用了最残忍的方式。真正的治愈,不是抹去伤口,而是学会带着伤活下去。就像这朵白花??它生长在坟头,却不因死亡而凋零。”
她从发间取下那朵不谢的白花,轻轻放在温怀仁掌心。
花触肌肤,竟缓缓渗入,化作一点莹白光斑,停留在他心口。
刹那间,温怀仁浑身剧震。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妹妹临终的笑容,母亲呼唤他的声音,他自己第一次给人治病时的初心……那些被他亲手封印的记忆,重新归来。
他伏地痛哭:“我对不起你们……我以为忘了就能好,可原来,忘了才是真正的失去……”
阿?扶起他:“现在还不晚。你可以选择成为真正的医者??不治遗忘,治疗铭记。”
数日后,温怀仁剃度为僧,自称“悔音”,终生巡游各地,以音律唤醒沉睡记忆,赎其前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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