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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这真是一个令人忧郁的季节，悲戚的面容如阴云一样。绿珠公主正思忖间，那道令人心惊胆寒的声音又起：

&ldo;宣绿珠公主上殿！&rdo;

绿珠微微晃动一下娇躯，缓缓起身，她注意到前来领路的太监和自己照面的一刹那，竟愣了一会。拾级上了殿门槛，绿珠由两个宫女扶持上殿，当即款款拜倒，如玉柳扶风：&ldo;奴婢拜见万岁！&rdo;

吐出的竟是一串珠圆玉润之声，殿中君臣为之一动。&ldo;卿可抬起头来！&rdo;

&ldo;亡国之婢，无颜抬头！&rdo;

&ldo;朕赐卿抬头！&rdo;

绿珠公主迟疑了一阵，但终于缓缓抬起头来。&ldo;谢万岁恩典！&rdo;

连同杨坚在内，满朝堂的人都连续不断地搓揉着自己的眼睛。等擦好双目定睛一看，只觉绿珠的整个眉宇之际甚至整个面庞都浮现出一种光辉，这光彩并非所有佳丽均有，惟天真无邪中有稳重、纯洁无瑕重人伦的且具有甚深文化素养者，才有这种光彩。在这种光彩照耀下，许多人都要自惭形秽。文帝杨坚只觉气血上翻，面色潮赤，天哪，这是何等的人间美色，怕是柳下惠到此也难免神情紊乱，只觉自己全身有股冲动，几乎难以自制，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幸好没人注意，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去，赶紧舔了几下口水。

秦王杨俊更是忘乎所以，两只眼只顾直勾勾地望着，不觉间，向前挪两步，又挪两步……

晋王杨广倒很镇定，其实内心已是如痴如醉，他瞥了一眼高颎，心中怨气顿生，都是你这老匹夫，一路上对陈室内眷保护得严严密密，自己几次乘夜潜入，几次被你以各种理由找回，现在，你也不大张着嘴合不拢吗？

文帝杨坚最先清醒过来，干咳了一声，众臣才觉举止失态。

◎第47节自有母后给你做主

望着眼前俘虏过来的美色，杨坚心中盘算一会，干脆把那个胖一些的公主赐给韩擒虎，把瘦一点的给杨素？或许也可以把这个叫绿珠公主的女子给贺若弼，管教这三个人耽于美色，以便于朕对他们好控制。

当韩擒虎、杨素叩谢后，杨广、杨俊乃至贺若弼都以为眼前这位天仙会赏给自己，都在干巴巴地等待着。杨坚走下龙案，真不能离得太远，给人感觉不真实，一袭飘逸的白色纱裙，盈盈秋波的大眼睛很会勾人心魂，雪白的肌肤映着黑绸般的长发，隐隐可见那纤细白嫩的颈子，她脸上的不安真让人想把她好好地拥在怀里，樱红的菱唇似在吸引人一亲芳泽，浑身上下散发诱人的清香。

杨坚正想张口把绿珠赏给贺若弼，却怎么也张不开口。这是高颎说的，绿珠公主已经与薛道衡有情滋生，不行，他薛道衡不过是个内使侍郎，凭什么要人间第一美色，朕一生戎马倥偬，食粗行简，人生美事何曾沾过边，今年已近半百，所为何来？想着想着，不觉又垂询道：&ldo;绿珠公主，你有何求，但说无妨。&rdo;

&ldo;无求。&rdo;

&ldo;平日如何生活，到长安来恐一时不习惯？&rdo;

&ldo;宫中生活，锦衣玉食，没有什么不习惯，亡国之女能苟存于世就是天意了。&rdo;

&ldo;你不想有个家？&rdo;

绿珠公主摇头：&ldo;愿做一奴婢，或一女工。&rdo;

&ldo;家对女人来说是不可少的，亏你还是个有教养的女子。&rdo;杨坚似有不满。

&ldo;国都没有，何来有家？&rdo;

&ldo;朕可以为你安家。&rdo;杨坚一指其他二位公主，&ldo;你看，她们不是有了着落。&rdo;那二位公主一听这话竟不由自主地往韩擒虎、杨素身上靠去，惹得朝中一片惊讶。

绿珠泫然欲泣，喃喃自语：&ldo;家，家在何处？&rdo;

杨坚温和地说：&ldo;这宫中便是你的家……比你那金陵更大的家。朕决意册封你为贵妃，好吗？&rdo;

绿珠一下子愣住了。宫门似海，苦不堪言。她是深知的，一个张丽华搅乱了整个陈朝，难道自己的抱负也要通过这条路实现吗？薛道衡你又在哪里？……思如乱麻，手足无措。绿珠公主终于泪流满面，哭了起来，女人到底是脆弱的。忍让与顺从就是她的本性，切齿的仇恨、复仇的欲望似乎都伴着薛道衡温温的温情退下去了。她想，活着就是最好的，或许还可以和薛道衡旧梦重温呢？

&ldo;谢……谢……谢圣上隆恩。&rdo;

杨坚见此情景，连忙吩咐道：&ldo;扶她去见二圣！&rdo;

&ldo;二圣&rdo;即独孤皇后。正是这个女人左右逢迎，上下相接，帮助杨坚屡次脱险。登上皇位后，两人相约：誓无异生之子。相得如鱼水之欢，杨坚每日临朝，帝后两人总是同车而进，到了凤阁才分手，一个上殿议事，一人入阁等候。如逢疑难大事，杨坚即派内侍赴阁告禀，征询独孤氏的意见，往往由她言而决。人称&ldo;二圣&rdo;。

群臣望着绿珠那逝去的背影，若有所失。

大兴宫外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雪花散入珠帘，旋即融化，窗外的天空阴得很重，杨坚深叹一口凉气，对沉默不语的高颎说：

&ldo;越国公的为人朕还是了解的，那史……史万岁确实是一个骁勇善战的人，但心计深不可测，若是让他带兵镇守边防，可算是国家的栋梁。&rdo;杨坚仿佛看出了高颎的心思，心想，你是怕杨素才过于你。杨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