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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跃一怔,如梦初醒:“对哦!”
言毕,两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墙下,半晌没动。
“那个……”侯跃挠了挠头,“训哥,如果我们去敲祝府正门,该怎么跟人说啊?”
——我们郎君深夜偷爬贵府院墙,可惜出师不利,一头栽了下去,眼下生死未卜,求好心人救他一命……之类的?
于思训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他牵着马站在冬夜的寒风中,看着眼前这道不可逾越的院墙,伟岸的背影中显出了几分不堪一击的脆弱与萧瑟。
夜,很凉。
头,很痛。
*
院内,祝予怀急匆匆走到卫听澜跟前,便察觉他的状态不大对劲。
“濯青?”他又唤了一声,蹲下身去看他,“出什么事了?”
卫听澜缓慢地抬头,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疼。”
“头疼?”
卫听澜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两人挨得近了,祝予怀才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酒味。
他将烛台放到一边,拉过卫听澜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试图把人架起来。
然而这少年人看似单薄,竟比想象中要沉得多,祝予怀连拖带拽,费了半天劲才勉强扶着他站稳,身上的狐裘在拉扯间早已滑落了大半。
卫听澜的视线落在那狐裘下掩着的绛红云锦上,费解地凝滞了许久。
他低头将祝予怀宽大的衣袖攥在手里,迷茫地喃喃:“怎么不是月白色?”
祝予怀不太自在地偏了下脸。
卫听澜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肩上,说话时呼吸挠着他脖颈的碎发,有些痒。
“你醉了。”祝予怀试图解救自己的袖子,“先松手,等进了屋,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卫听澜闻言,手上攥得更紧了一些:“不行。”
祝予怀认命地做了个深呼吸,也顾不上脚边被风吹熄的烛台和滑落在地的狐裘,直接拽着他艰难地往屋里挪。
卫听澜毫无配合的自觉,只狐疑地抓着那宽袖翻来覆去地看,还把它掀开来试图套在自己头上。
祝予怀只觉得胳膊被他毛茸茸的脑袋拱了好几下,无奈道:“你在做什么?”
“里头应该还藏了件月白的。”卫听澜拎着他的袖子,严肃地往里探头,“我正在找。”
祝予怀哭笑不得:“怎么,你是觉得这颜色不好看?”
云锦柔和顺滑,卫听澜一个没留神,就让到手的袖子从手里溜走了。他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像丢了件天大的宝贝,一脸的难以置信。
“好看。”他凝重地说,“但我抓不住。”
祝予怀被这沉痛的语气逗得笑出了声:“都醉成这样了,为何不回府?”
卫听澜伸手,重新捞起他的袖子紧揽进怀里,言简意赅道:“有约。”
祝予怀心里软了一下:“不赴也可。”
卫听澜眉头一皱:“不行。”
“为何不行?”
“有约。”
“不赴也……算了,当我没问。”
祝予怀千辛万苦地将人挪回屋里,正要喘口气把他安顿到竹榻上,就见这祖宗指着他卧房的床义正辞严:“我要睡那个。”
大有不同意就要开始闹的倾向。
祝予怀累得虚脱,看了眼床上新换的被褥,无奈道:“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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