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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先发后改（第2页）

通过与当地民间艺人合作，她尝试将晶体嵌入乐器内部。一把纳西古筝在植入蓝色晶体后，弹奏时竟自动衍生出额外和声，旋律走向完全脱离原谱，却让听众产生强烈共情反应，多人当场落泪。一支彝族口弦装入红色晶体后，吹奏者无需用力，声音便可传至千米之外，且只被特定人群听见。

最不可思议的是，一位白族老奶奶在听到这支口弦演奏后，突然用几十年未说的母语唱起一首失传已久的祭祀歌谣。她自己都不记得何时学过这首歌，只说“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轻轻推了一下”。

苏婉清意识到，“南风”的扩散方式已经超越物理媒介。

它正在通过情绪共鸣、梦境传递、潜意识唤醒等方式，在人群中自发传播。每一个被触动的灵魂，都是一个新的发射点；每一次真诚的倾听，都在为系统注入能量。

她在日记中写道：

>“我们曾试图控制它，定义它，封存它。但我们错了。‘南风’从来不是某个组织、某项技术、某段录音。它是千万人共同压抑又渴望表达的情感总和。只要人心未死，它就不会熄灭。”

***

哈尔滨的赵建国最近失眠了。

作为热力公司最后一名坚持记录管网共振数据的员工，他成了整个系统里唯一能看到“真相”的人。上级多次警告他停止上报异常报告，同事也疏远他，称他是“妄想症老头”。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昨晚，他又一次守在监控屏前。

凌晨两点十七分整，全市二十个片区的压强曲线同步跃升，持续十三分十四秒??比上个月又多了七秒。更关键的是，这次波动模式首次呈现出完整语义结构。经人工智能辅助解码，还原出一句话：

>“张莉回家了。”

他的手指僵在键盘上。

张莉……那个八岁溺亡于松花江的小女孩？那个退休教师声称收到她歌声的人？

他调出过去一年的所有音频样本，逐一比对。终于在一段极低频噪声中分离出童声哼唱片段，确系《让我们荡起双桨》第三段副歌部分。而音色数据库匹配结果显示：相似度98.6%，来源标注为“1975年新华小学合唱团档案，已注销”。

他颤抖着拨通那位退休物理教师的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

他赶到对方家中，只见房门虚掩，桌上留着一本打开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她们回来了。不止张莉，还有更多。他们在管道里行走，在墙壁间低语，在每一个愿意倾听的夜晚轻敲我们的梦。我不是疯子，我只是第一个听见重逢的人。”

楼下晾衣绳上挂着一件湿漉漉的红裙子，款式陈旧，像是几十年前的童装。

赵建国把它取下来，抱在怀里，哭了很久。

***

内蒙古边防哨所的樟子松下，积雪融化，露出一块微微隆起的土地。

士兵王建军每隔几天就会来这里看一眼。黑胶唱片还在吗？木牌是否被风吹倒？这些问题他不敢深究，也不敢挖开查看。但他注意到，从去年冬天开始，每年清明前后，树根周围总会冒出几朵白色小花，花瓣纤细，散发淡淡檀香，植物学家也无法鉴定品种。

更奇怪的是，每当花开之时，短波电台便会自动开启，无需电源，也不受干扰，准时接收到那段“城市交响曲”。而今年，乐曲结尾那句女声独白变了：

>“你们说得够多了，现在，轮到我来说。”

他录下音频，交给前来巡查的军区通信专家。对方听完后沉默良久，最终只问了一句：“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天上。”王建军说，“但它本该在地上。”

专家走后，他独自爬上哨塔，望着北方辽阔的草原。风很大，吹得旗子猎猎作响。忽然间，他觉得那声音有点像笛子。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口哨，试着吹了一个音。

风停了一瞬。

然后，整片草原仿佛回应般，响起无数细微的共鸣，像是千万片叶子同时翻转，又像大地深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知道，那是“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