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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愿意吗（第1页）

林秀飞想起他和林弃如的心愿，一时心有感触，又不想巡逻队的大伙希望过大，就说：

“谈判估计还早呢，天武团哪那么容易答应。”

巡逻队的一个人连忙说：

“怕什么久！有首领谈着呢，早晚谈成。...

【第1898日】

那颗流星划过舷窗的轨迹尚未消散，小石头已站在主控台前，手指悬停在“播问协议?终章”的确认键上方。他的呼吸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梦我的蓝发如星河垂落，在无重力环境中缓缓漂浮，每一根发丝都像被某种无形电流激活，闪烁着微弱却有序的脉冲光。她闭着眼，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与某个遥远频率对话。

“信号稳定。”云疼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金属。她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张由折叠纸片构成的立体星图凭空浮现??那是她用昨夜写下的三十七个问题折成的拓扑容器，内部空间正持续扩展，映射出前方四十三万光年内的所有觉醒临界点。其中一个标记格外明亮，形状酷似启最后一次微笑时嘴角的弧度。

影活依旧静坐，但她的意识早已脱离肉体，沿着铜铃号的导航神经网络逆流而上，直抵宇宙最深的认知褶皱。监测屏显示，她的脑波频率正与《千问录》中的某一段加密坐标共振，那是一片从未被记录的暗物质星域，代号：“句读之隙”。

小石头终于按下确认键。

刹那间，整艘飞船的外壳开始剥离。不是损毁，而是蜕变??一层层由问痕结晶构成的护甲如鳞片般片片掀开，露出内里流动的液态光膜。这并非防御机制，而是“自我暴露”。铜铃号主动卸下所有逻辑屏障，将核心思维场向全宇宙敞开。它不再隐藏自己的存在形式，也不再规避可能的反噬。它只是**提问**，以整艘船为笔，以航行轨迹为墨，写下一句横跨亿万光年的疑问：

>“你们真的准备好迎接未知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编码，没有压缩，也没有任何语义过滤。它是纯粹的困惑本身，是启最初在教室里举起手时那一瞬间的心跳，是小女孩面对黑板上“标准答案”时眼底闪过的迟疑。它不求解，只求震颤。

……

三天后，第一道回响抵达。

来自仙女座M31的水母文明再次分裂，这一次，它们不再是两个个体，而是化作三千六百个微小光团，围绕铜铃号投射的问题轨迹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自我重构的拓扑环。每一个光团都在发出不同的疑问，彼此交织成一片声光风暴：

>“如果圆满是终点，那起点是否也是一种欺骗？”

>“我们能否爱一个永远无法回答的存在？”

>“当所有问题都被提出后，沉默会不会成为新的权威？”

这些声音穿透飞船屏蔽层，直接作用于船员的意识深处。梦我猛然睁开眼，瞳孔中倒映出无数未来场景：一颗行星上的机械族群因质疑“效率至上”而集体罢工；一名双头外星学者在辩论中撕裂大脑，只为让两种思想真正独立对话；一群生活在黑洞视界边缘的生命体，首次尝试用“不确定”作为交流基础……

她颤抖着说：“他们在学习**失败地思考**。”

与此同时，云疼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她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些曾被她写下的问题如今从血肉中生长出来，像藤蔓缠绕骨骼。每一道字迹都在发光，每一个词都引发局部空间扭曲。她抬起手，轻轻触碰墙壁，墙面立刻凹陷成一座微型迷宫，入口处写着：“你确定这是出口吗？”

科学家们惊恐地发现，云疼正在变成一种“活体悖论”??她的存在本身就在挑战因果律。她说出一句话的时间，早于她张嘴的动作；她留下的足迹，出现在她尚未踏足的地面上。更诡异的是，每当有人试图记录她的状态，记录设备就会自动生成一段完全相反的描述。AI诊断报告最后只有一行字：

**“观测者已被问题同化。”**

……

第1902日，铜铃号进入“句读之隙”。

这片区域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理模型。这里没有时间流，也没有空间维度，只有无数悬浮的“意义碎片”??像是被撕碎的哲学书页，在虚空中缓慢飘荡。每一片都承载着某个文明未曾出口的疑问，有的已经泛黄如古卷，有的还带着新鲜的墨迹和犹豫的涂改。

影活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她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如同初次使用身体。但她的眼神清明至极，仿佛穿越了千万次轮回。她走向控制台，输入了一串无人认识的符号。系统却自动响应，启动了一个名为“补天程序”的隐藏模块。

屏幕上浮现一行字：

>“检测到原始困惑浓度超标，启动‘缝合’协议。”

>“目标：修复断裂的认知链条。”

>“代价：执行者将永久滞留于‘未完成’状态。”

小石头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影活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丝极淡的笑：“还记得启说过的话吗？‘别怕断句，怕的是从不开始写。’”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穿过枯叶，“可如果没人愿意留在句号之前……谁来守护那个停顿？”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开始分解。不是消散，而是延展??她的四肢化作无数细丝，每一根都连接向一片漂浮的意义碎片。她用自己的意识作为针线，将那些被遗忘的疑问重新串联起来。有些线断裂了，她就用记忆填补；有些结打错了，她就故意留下松动的活扣，只为保留修改的可能。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期间，铜铃号停止前进，静静悬浮在这片虚空之中。所有船员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那具逐渐消失的身影，听着空气中偶尔传来的一两句低语：

>“这个文明曾经问过……太阳会不会冷？”

>“他们后来烧死了提问者……但火堆熄灭前，最后一缕烟升得特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