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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但六年后的现在，面前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只有一个‐‐男人。

这个体认，让我心头有些复杂，也有些退缩。

一顿饭吃得不咸不淡，该谈的上次咖啡厅都谈过了，不该谈的……对于六年前，我是欠他一句对不起的，可是他还需不需要这句对不起，我不确定;而眼下的气氛，他显然也没有给我说对不起的机会。

是他先停了刀叉，看了眼我，有点要笑不笑的样子。

&ldo;怎么了?&rdo;我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抹笑。

六年果然是不同了，换作以前我会直接回他：干嘛?!

&ldo;吃饭也跟以前一样，跟小猫似的。&rdo;

&ldo;……&rdo;

高中的时候，有次我们一起吃面，他吃得比我快很多（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比我吃得快很多），吃完了一抬头，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由面条中抬头，莫名其妙。

&ldo;干嘛?!&rdo;

&ldo;你怎么越吃越多?&rdo;

我吃得慢，一根苗条慢吞吞嚼好半天，碗里面条吸水胀大，渐渐就冒了尖。

&ldo;吃得跟小猫似的，跟你凶巴巴的性格一点都不搭。&rdo;他当时笑着打趣我。

大概也回忆到了同样的回忆，对面景向晨的眼底也蕴着淡淡的怔然笑意。

往事就这么有意无意被勾起，我抬眼再次看了看他，犹豫是否继续他的话题叙叙旧，就着这略略温馨的怀旧气氛为感情回回温?然而就在我张了张口，欲语还休时，却听到他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的声音。

他今天的电话有点多。

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他站在餐厅外的喷水池边，头半垂着，在听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表情平平淡淡，但我知道，这已经是一个一向快乐的人心情沉闷时的表情。

如果他有抽烟的习惯，这一刻恐怕早就忍不住去摸打火机了。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妈打麻将输的大了，被一帮人逼债，也是这样一通电话接一通电话，不停地拨给我爸逼着要钱的。

这个感觉，让我胸口没来由地发闷。

&ldo;你……有事?&rdo;望着结束通话归来的他，我也停下刀叉。

景向晨入座，若有所思望了一眼我停下刀叉的动作，取过我的餐盘置换为一份鹅肝，重新捡起自己的刀叉，边不紧不慢将我餐盘里的牛肉切成适口大小，边半垂着眼眸淡声说：

&ldo;没有，公司的事。&rdo;

公司是要倒闭了么?这么凝重……

我端起桌上的水，默默抿了一口，盯着他重新递送过来的切好的牛肉。

&ldo;专题片你们公司有什么特别要求的吗?&rdo;

我想我是有些贪恋与他在一起的时间的。

他不甚在意的样子，拿起手机快速操作了两下，收起，边随口应了句：&ldo;两个月以后的展会用，不是很着急，你随便写写就可以。&rdo;

&ldo;……&rdo;

大概意识到什么，他又抬眸朝我笑了笑，补充道：&ldo;我相信你的专业。&rdo;

&ldo;……&rdo;我什么专业?

窗外华灯初上，餐厅轻音乐轻柔舒缓，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上次没有触碰的话题这次依然心照不宣规避。我也不知道这场不咸不淡的晚餐走向如何，他是不是真的有事，但还是忍不住继续细嚼慢咽着我的餐后甜点‐‐芝士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