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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这什么和什么啊……墨尘虽然在专心运气为九炫疗伤，不过空闲的一只耳朵听到龙帝的话，也不禁莞尔。这对有趣的父子啊。

九炫却听着听着，脸上不由露出窘迫的神情，仿佛一个小孩子，被人当着长辈的面数落他的丑事一样。

龙帝见九炫专心在听，便顿了顿，继续说：&ldo;后来，你趁我不在的时候烧掉了池子里的莲花，还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我当时气坏了，心想如果让我抓到你，一定要狠狠惩罚不可。这样的小孩不好好管教，长大还得了？可是当我见到你，我竟打消了这个念头。&rdo;

龙帝似乎轻轻叹了口气，&ldo;原来，你不过是一个想要人注意的小孩。是我太疏忽了，我不懂你喜欢什么，也不知怎么做才算是对的你关心和爱护。让你觉得我冷落了你，其实并非我本意。我想，也许教你剑法，教你一切防身的技能，就算是对你好吧……&rdo;

九炫一面听着龙帝的话，一面忍着揪心的痛楚，额头上不时已布满密密的汗珠。然而，听得龙帝说到动情处，他也不由露出悠然神往的眼神。只是眼前又开始模糊起来，耳边那缕清亮的声音也逐渐飘远了，意识随着沉入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

&ldo;炫儿，炫儿！&rdo;龙帝忽然发现情况不妙，九炫的眼睛正要阖上，苍白的脸上呈现出安详平静的神情。

&ldo;摇醒他，不能让他睡！睡过去就没救了。&rdo;墨尘忙催动真气，在他心脉处一口气冲了过去。

&ldo;啊‐‐&rdo;九炫浑身颤了颤，似乎因疼痛意识又恢复了一些。

龙帝急了，他只觉一股火气冲上心头，猛地腾出一只手来揪住九炫的衣领，把他拉近自己，一时也顾不得身份语气了，大声吼道：&ldo;告诉你，小子！身为九玄龙帝，我从来没有花费这么多心思去考虑怎么对一个人好，怎么可以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离去。该死，我烦够了！你若还想跟着我，就先让自己强悍起来，我的身边向来没有弱者的位置。像你现在连这点痛都忍不住，死得这么窝囊的话，我不到三天就将你忘个一干二净，这样也好，省得整天让我忧心忧肺的，睡也睡不安宁！&rdo;

&ldo;我……&rdo;九炫心神一震，一张口，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瞬时喷染上龙帝一身白衣。

龙帝猝不及防，被迎面洒了满头满脸的血。

九炫的身体随着向前倾倒，四周迷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在擦过龙帝的手臂倒下之际，他挣扎了一下，口中吐出几个含糊的词语。

龙帝清楚听到一声&ldo;父亲&rdo;，而后低低地，微弱而绵长的一句却是‐‐

&ldo;潋……&rdo;

难道还是救不了他吗？这个原本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自己失手杀死？他倒下前，明明还挣扎着唤过自己的名字，他的血，淋在自己身上还滚烫得让人心悸。

然后，现在说，他死了？

龙帝缓缓阖上双眼，昂起头，那血蜿蜒地流过他紧闭的双眼，染红了他的双颊，然后从下颔滴答滴答淌了下来。虽然不见他露出哀伤的表情，但那白皙的颈项袒露在空气中，无由地，却有一种绝然而又悲戚的味道。

&ldo;他还活着。&rdo;静默中忽传来柔和的声音。

乍一惊，低眸便望见墨尘那双微笑的眸子正绕有幸味地注视着自己，波光粼粼的墨色双瞳，甚是美丽。&ldo;放心，他还活着。虽然还未清醒，不过总算把命保住了。&rdo;

龙帝长长舒了口气，而后皱起了眉头：&ldo;刚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以为……&rdo;

&ldo;我顾得了他顾不了你啊。&rdo;墨尘呵呵笑着，瞥见龙帝一头一脸的血，又说，&ldo;你还是先去换个衣服吧，这个样子好像刚斩过人似的。我在这里收拾善后就好了。&rdo;

&ldo;无心，无心……&rdo;墨尘扬声唤了起来。&ldo;快点带龙帝下去更衣。&rdo;

临走前，龙帝不忘悄悄握了九炫的手一把，感觉那脉搏缓慢而有规律地跳动着，心头一直悬得高高的大石这才算落了地。

夜色如墨，远处的天际悬着几颗黯淡的星子。画舫在岸边停泊着，江风很大，吹得江岸上的糙发出阵阵沙沙沙的脆响，摇曳着一波又一波的绿涛。

墨尘走出舱外便看见龙帝那一袭白衣在船头冷冷凝着，像黑夜里另一道月光。

很久以前就听说，龙帝这身白衣在天界的战场上，是让异族闻风丧胆的标志，骁勇善战的龙族帝王，一拿起天刀就像变了个人，冷冽、决断、残酷、无情，整一个战场上的冷面修罗。

曾经&ldo;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rdo;的人物，面对生死早该是习以为常，而他却在误以为九炫死去时，露出那种近乎悲戚的神情。十几年凡人的日子，是不是在龙帝心里，留下了一些不可磨灭的痕迹？然后那颗高傲的心，才有了些许变化？

悄悄走近他身后，墨尘方出声问道：&ldo;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rdo;

回头时，龙帝的表情让人觉得有些漠然，没有答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ldo;这个应该是你的吧？帮九炫换衣服时从他贴身的衣裳中发现的。&rdo;墨尘瞥了手中的信笺一眼，然后笑着在龙帝眼前扬了扬，&ldo;说实话，这字有点……咳咳……&rdo;

&ldo;我的字那里不好了！&rdo;龙帝一把抢过信笺，苍银色的眸子恼怒的时候总是瞪得圆圆的，墨尘一直觉得他瞪人的眼神特别有趣。

&ldo;虽然字不漂亮，他可是小心翼翼藏在最贴身的地方呢。&rdo;

……

龙帝垂下眼帘，有半响没吭声。

&ldo;你慢慢看，我先去休息了。今天施法为九炫疗伤，现在有些疲倦。&rdo;

&ldo;嗯……谢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