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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可怜之人（第2页）

吴裙一觉无梦到天亮。自理清思绪后她这几日便已很少受梦魇纠缠，或者说她已经懂得了该如何压制心魔。

陆小凤晨起喝酒时便看见她揉着眼睛慢吞吞地往楼下走。

和平日里古灵精怪不同，吴裙刚睡醒着了件淡紫色的里衣，鸦羽似的青丝也微挽起，只那般柔顺地披在肩上，更衬地肤色雪白。

她这般懒散起来惯了，花满楼又看不见，便也未曾注意。却没料到今日这楼下还有一人。

陆小凤喝了口酒，看她赤着脚跑下楼，不由轻笑了声。

那笑声有些熟悉，吴裙转过眼去便看见俊朗青年靠在桌上敞怀饮酒，不由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陆小凤摸着嘴角：“阿裙不是说要罚我睡地板么，美人相邀盛情难却，我思来想去决定不能拂了美人意，便也和花满楼商量要在这小楼中住上一个月。”

他这般说吴裙却是一点儿也不信，转了转眼睛道：“我怕你是和那司空摘星打赌打输了，没地方去才来这儿吧，你那些糗事哥哥都告诉我啦。”

陆小凤难得呛了一下，不由再次感叹花满楼偏心。

吴裙见他吃瘪，得意极了。又倒了杯茶给他：“喏，我可不欺负你，不过哥哥说早上喝酒肚子会不舒服，你还是喝些茶吧。”她说话时笑意盈盈，映着窗外霜色竟是说不出的好看。陆小凤靠在桌上看着，摇头失笑：“你这丫头。”

这几日相处，两人虽经常拌嘴，却也知道对方好意。吴裙知道他留下是为了保护他们，而陆小凤也知道女孩口是心非下暗含的关心，不由笑了笑放下酒坛。

花满楼从外面回来时刚好听见两人对话，笑道：“没想到阿裙竟可以治得住陆小凤，看来以后他要再在我这里偷酒喝，就得阿裙麻烦出手了。”

他声音温柔，却难得有些打趣的意味。吴裙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拉着青年袖子撒娇：“师父别闹我啦，我可打不过这只会飞的凤凰。”

陆小凤无奈躺枪。便见花满楼突然问：“那阿裙想不想打过他呢？”他拿在手中的茶杯顿了顿，不知他什么意思。吴裙之前是自己废了武功的，如今又说这话。

陆小凤目光转向青年，花满楼像是知道他的疑惑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吴裙不知两人之间意思，她只是歪头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道：“哥哥是真要当我师父教我武功吗？”

“那阿裙想不想学？”花满楼问。

陆小凤也看向了吴裙。

女孩抿了抿唇，显得很局促，却道：“想。”

“我也想保护哥哥。”

她似是想起两人被掳走那些日子的种种来，坚定道。花满楼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生死一瞬哪儿那么容易被忘记。

别说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种情况任谁都会留下阴影。他本是不想叫她习武的，她当日甘愿放弃一切记忆不就是为此，他便也想着叫她如同一个平常女子一般生活。可那两本武林秘籍的传出却叫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鸠摩智想利用她当试验品不说，现在江湖中其他人都知道她有秘宝，若是她无半分自保之力，又如何生存下去呢。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已是无法护她周全，花满楼想到这儿，便也说出了此话。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虽看不见，却总觉得那孩子说话时眸光一定亮晶晶的，她用平时撒娇的语气说出这样坚定的话来。不止花满楼诧异，便连陆小凤也有些感慨。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今日亦知她情意深重。一个女孩子若是皮相漂亮并不罕见，难得的是有比皮相更令人心驰神摇的风骨。

齐光温柔，蚀骨坦荡。

青衣青年怔了怔，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慕容复与段誉都会喜欢上她了。那样一个女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一心为你，谁又忍心辜负？

陆小凤喝了口茶，却觉口中微微有些涩意，不由压下了唇角：“那小阿裙以后习了武，这天下男人岂不是更不敢娶了？”他这一打趣微有些凝滞的氛围顿时被打破，吴裙瞥了他一眼，扮鬼脸道：“你才凶呢，我可是最讨哥哥姐姐们喜欢了。”她说的自然是薛冰。

她前日又送来了一批小玩意，其中一只小马木偶极得吴裙喜欢，这两日一直不离手。看样子倒真是把她当妹妹了般。

陆小凤摸了摸下巴，自觉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