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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拒绝邀请（第2页）

他们已走到二楼，那坐在桌角边的人还在痴痴的望着。吴裙忍不住回过头去，见那男人手中轻颤，觉得好生奇怪。

可这奇怪中又有几分捉弄的玩笑意味在。

那美人虽衣着狼狈却仍旧挡不住隐于其中的雪肤乌发，客栈昏暗灯光下，那柔软的光泽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她突然回过眸来，轻轻笑了笑。兜帽下眼波宛若秋水一般散开，便是那唇上也多了几分血色，像正盛的水仙花瓣儿，有几分苍白的娇俏。

刹时便有人看呆了。

她只一笑却又转过身，捏着花满楼的衣袖颇有些得意。盲眼青年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刚刚的抽气声却还听得见。

无奈的点了点她额头，却是没有责备。

她认识到自己很美，这并没有什么错。反倒因为这份纯粹坦诚多了几分少年天真的滋味。花满楼知道她不是那些会利用美貌来害人的人，她只是单纯的在为自己长的好看而高兴。没有人会忍心责怪她。

鸠摩智淡淡看了底下一眼，那些人便又依依不舍的收了目光。

楼上房间是相邻的，吴裙的房子在中间，左右两面是鸠摩智和花满楼。这几日一直和花满楼在一起没有分开，这下陡然要分房睡，吴裙微微有些不安。临走前轻轻拉住青年袖口，又在他回过头面容温和时不知该说什么，猛然松开。

鸠摩智已经进了房间，走廊中只剩下两个人。吴裙咬了咬唇，抬头看着花满楼，最终只道了句：“师父早些睡。”

花满楼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可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前几日风餐露宿也就罢了，如今若还是住在一起，难免有些不好。

他看不见女孩眼中隐隐的期待，只是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温柔道：“睡吧，我在隔壁。”

那人指尖有点干燥，抚在发间略微有些血腥气。他自己闻不到，吴裙却察觉到了。目光微微一闪，在青年收回手时轻应了声。

这一夜吴裙睡得并不安稳。

许是被花满楼身上的血迹刺激，她久违的晚上又梦见了段誉。

那白衣锦带的少年人站在树下看见她，目光本是欣喜的，可那声音尚未唤出，便又变换了一副场景。

她执着火把站在院中，一把火烧了少年尸体。

那刻了名字的糖人从胸口滑落，在熊熊大火中化为软水。连那最后一点字迹也消失不见。

她梦的恍惚，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她遇见过一个叫段誉的少年，并且骗了他。

‘你杀了他。’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吴裙认得那声音，是她自己的。她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那声音一句句质问着，吴裙脑中刺痛，被它逼着不断后退，可她身后却是看不见尽头的茫茫白雾，她退无可退。眼中终于流下来了两行泪，猛地睁开红着眼道。

‘我没有，段誉没有死！’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声音依旧很冷静，丝毫不像白日里装出的天真。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什么也看不见。可那心底的寒意却慢慢自脚下升起。

她低着头道：‘我只是替他换了张脸，段誉死了，他也不再是段誉，他可以是任何人，过任何想要的生活，我没有杀他。’

她这样解释着，可那声音却还是道：‘你杀了段誉。’

她分明留了他性命，又怎会杀他呢？

吴裙仓皇摇头，想要否认。

可云雾中又隐约露出那道身影来，段誉倒在地上，叫那泥人露出字迹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引用】①

他将她当妻子，她却背叛了他。毁了他身份，抹了他记忆，她让他活在世上，却杀了“段誉”。

这世上已经没有那个一心一意为她的小公子了。

“他不能陪着我的。”

心魔愈来愈重，脑海中忽然却清晰地道出这句话。吴裙握住颤抖的左手，闭眼笑了起来。轻颤地长睫上却已湿了。

“他陪着我，就会知道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这样风险太大了。我如今实力不够尚未在江湖中立足，如若他们不“死”，便会叫别人知道这些事。到时我声名狼藉，又如何拜师呢？”

‘系统，没有人会收一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为徒，尤其是??花满楼。’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成为阻碍，他们死了，我便是那个被迫杀了自己爱人的可怜人，这才是事实不是吗？’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渐渐清醒，眼前白雾也消失不见。

心魔已破。

心中那道声音却久久不散：‘痴儿，你以为自己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