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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关掉了电视机,又将所有窗户的窗帘全部放下,走进了房间里。
不出所料,喝下他动过小手脚的水之后,妹妹和小娘砸都已经睡熟,不到明天日出,也不会醒来。
“委屈你们了。”
叶阳来到床边,伸手拉过褪到一半的被子帮她们重新盖上,然后又在她们的额头上各自吻了一下,轻声说:“好好睡吧,等我回来。”
“如果……我还能回来。”
他站在床边,留恋地凝视着这两个深爱的女人,久久移不开脚步。
最后,他叹了口气。
右手微动,一把细长的尖刀从袖中滑落,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他毅然转身离开房间,再也没有回头。
两分钟之后,他出现在了公寓门口的围栏外,看着夜色中从四面八方从这里汇聚的黑衣人,十个、三十个、五十个……最后连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他低头用刀在门口外一米的地上,划了一条直线,随后霍然抬头,直视眼前这三百多个势要取他性命的黑衣军成员,眼中慢慢露出一股残忍到极致的暴戾。
“只要我叶阳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越过这条边界!”
他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哪怕迟了半天,就再也见不到小娘砸了。
他遗憾。此一战乃生平中最为艰险,自己生机渺茫。
他心安。为了自己深爱的人而死,值得。
午夜十二点整,训练有素、以匿声著称的黑衣军,对这个公寓发起了强烈的进攻。
他一人一刀,站在大门外,背对着门口,死守。
所有人,无枪,尽是砍刀,哪怕有人受伤了,胳膊断了,甚至是整个肩膀都被卸下来,都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夜深了。
便在这种寂静之中,正在上演着一场惨烈到极点的战斗。数百人的进攻,一人的死守,形成了极端的对比。除了细微的脚步声、鲜血溅射声、断肢掉落声、再无其他杂音。
一柄接着一柄的刀朝叶阳砍来,能避,则避。避不了,就用刀格挡;再避不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短短六个小时里,他不知道接下了黑衣军的多少刀,也不知道自己挥出去了多少刀,砍翻了多少人,地上掉落了多少的断臂,周围躺下了多少人。
最后挥舞得手臂已经酸麻,身上所受的伤累积起来,已经让身体变得毫无知觉,他摇晃着身体,吃力的站稳。
东边泛起了鱼肚白。
他回望一眼,笑了。
三百多名黑衣军,无一人能够突破自己的防守进入公寓,那条用刀刃划出来的边界后面,甚至连一滴鲜血都不曾沾上。
身后的公寓里,一晚上都睡不踏实的苏逸晨和叶北同时醒来,两人坐直身体,对望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随后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径直跑出了公寓。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
推开大门,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红色,连绵到了视线的尽头。
无法想象,就在门外那一块地方,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何等惨烈的战斗。
苏逸晨踉跄地往前走,出了门口,颤抖着身子来到俨然一个血人的叶阳身边,看着他那双疲惫到极点且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身上那数不尽的刀伤,慢慢用手捂住嘴巴,哭泣说:“发生了什么?”
双手叠放在一起,以刀驻地的男人,腰杆挺得笔直,看着前方,用那沙哑的声音回答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苏逸晨慢慢抱住了男人的身体,发出了伤心欲绝的哭声。
她说:“我们回家吧。我不闹了,再也……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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