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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行行复行行，车队行进颇有章法。虽然不快，但是稳当有序。即使晚到也不会晚很多。我抱着墨墨，想着若是真的能平反对孩子也好。我可以不在乎，孩子不行。即使它将来不在乎，那是它选择的问题，我现在不能让它没有选择的机会。乖乖的坐在车里，一边留心周围的景致路况，若是杨不愁说项失败，我还要为自己留一手。

大概行了一半，眼看快到当年劫杀杨不愁的地方。中午的时候，车队找了一个客栈打尖，休息之后继续赶路。

洛玉箫放下碗筷，嚅嗫着说：&ldo;我……我没答应娶青月。&rdo;

呃？什么意思？他要娶公主么？我不接口，娶谁都与我无关了。

&ldo;我知道你不想听。不过不说我心里不舒服。当初我救走了青月，本想让她在郊外的寺庙中暂避，然后回来救你。谁知道，她根本不想出城。&rdo;

这是当初的缘由吗？这个傻子，难道不知道他已经被杨不愁和纪青月算计了吗？

&ldo;救她出来的时候，她身上毫发无伤，看守也不是很严。我当时觉得不对劲。在我准备回去救你时，青月告诉我，杨不愁已经在后院布下天罗地网，凡是敢接近你的都会杀无赦！而后，她说她要去皇宫，宫里已经被太师控制起来，她要暗中保护皇上。我知道，中了圈套。青月说，在宫里一旦被太师发现就必死无疑，若是我和她一起去，将来成事后，或许还可以求皇上放了你。我曾经求过杨不愁，但是被他拒绝了。如果能让皇上开口，或许也是一条道路。民间只知道纪府被查抄，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想纪家再如何出事，你毕竟已经嫁了出去，杨不愁总要保护你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他们竟然出卖你！&rdo;说着，洛玉箫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我边吃边听，试图处理成别人的故事。

&ldo;在宫里，消息被封锁的死死的，没有外面的任何消息。后来杨不愁破城，太师自杀，太后被送入冷宫。我见到杨不愁才知道，你逃到村里，还有了……墨墨。那时，他说是我的孩子，我很激动，恨不得第二天就飞到你们母子身边。可是第二天皇上论功行赏，把青月封为安平公主，还为我们指婚。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皇上震怒，杨不愁为我求情。才有了这趟沙棋关之行。皇上希望能让杨不愁劝劝我，可是他们大概都不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rdo;

他的下颌微微抬起，语气间充满激愤。我仿佛可以想见在他意气风发的江湖日子中，那个桀骜的少年是怎样的令人头疼！

洛玉箫低下头，喝了口酒，才自嘲的笑了：&ldo;大家都以为我很风光。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娘不过是个ji女，我爹是个‐‐&rdo;他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墨墨，苦笑着说：&ldo;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rdo;

我尴尬的扭过头去，他很快说了下去：&ldo;师傅在ji院里有个相好，他出来的时候在后街捡到我，我才活了下来。后来，我换了几个师傅，南疆北域的乱闯，才渐渐闯出些名头。我娘很早就死了，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我是ji女的儿子，会怎么办呢？&rdo;

我知道这里有着森严的登记制度。他这种&ldo;瞒报出身&rdo;的行为会招来满门抄斩的大罪。

&ldo;满门抄斩我不在乎，也就是我一个人。可是我还说过，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rdo;他看着我，目光炯炯。我头皮发麻：&ldo;你还说今后可以娶很多。那都是笑谈，不作数的。&rdo;

洛玉箫摇摇头：&ldo;为什么不作数？作数。我说&lso;金盆洗手后&rso;！但是，这辈子我都不可能金盆洗手了！&rdo;他目光凄怆，看着客栈门口。

我不敢顺着往下想。

&ldo;红锦！&rdo;他突然握住我抱孩子的一只手，&ldo;我‐‐&rdo;

&ldo;纪红锦！&rdo;门口传来尖细的惊叫，这个很久不曾联系在一起的名字突然冒出来，让人有些不习惯。我茫然的抬头寻找。在一堆灰呼呼的人群里，找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上官飞花！

她的样子颇为激动，我抱着孩子站起来，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忽生河东河西之感。曾几何时，她是被护送珍视的宝贝，而我是凄惶逃窜的丧家犬。如今看她，分明是发配流放的女囚，而我却衣冠鲜明的坐在人群之中！

&ldo;你、你没死？&rdo;她尖着着，试图冲过来。旁边有押送的婆子，一巴掌推到她：&ldo;蹲下！&rdo;

我看看洛玉箫，洛玉箫站起来，走到婆子跟前塞了些东西，低声说了几句。那婆子看看我这里，拎着上官飞花站起来说：&ldo;看在大官人的面上，去吧！&rdo;

过两天就是过年了，三九寒天，滴水成冰。一向养尊处优的上官飞花却穿着薄薄的灰色囚衣，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衣服上还有一些鞭子抽打的破裂痕迹，依稀可见黑色的血污。

我在杨府后三个月与她相处的颇为不错，而且若没她送的三枚金叶子，也没有我的今天。让人送过一件暖和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把孩子交给奶娘，这才相对而坐。洛玉箫已经识趣的出去检查车辆，准备上路。

&ldo;你、你怎么？&rdo;青紫色的嘴唇哆嗦着，衬着蜡黄的脸色，好像一个五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妇人。

我苦笑着说：&ldo;那天我逃出来了，在外面躲到现在。后来将军发现我的藏身之地，我现在也是押解回京的。&rdo;

她看看洛玉箫消失的方向，又打量了一下我：&ldo;你？这般押解？杨不愁对你倒很好啊！&rdo;说着眼睛已经红了。

我道：&ldo;我在逃亡的时候无意中救了杨不愁一命，在我定罪之前他不能撕破脸吧？若说对我好……&rdo;我一努嘴，&ldo;这个人，对我不错。&rdo;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ldo;你、你们‐‐你都知道了？&rdo;

唉！我倒希望自己永远不知道。还是点点头，推过去一碟茶点，到了一杯茶水：&ldo;吃点吧。&rdo;

&ldo;什么时候知道的？&rdo;她小心翼翼的问，神情仿佛猎人手下的小鹿。我忽然想起她趾高气扬搜查房间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