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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ldo;六殿下，&rdo;陈有攸开口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ldo;你交代的我都照做，并未再与突厥人有更多的联系……事已至此，你还想如何?&rdo;

萧启琛面无表情，冷淡道：&ldo;瞧不出来?我想坐在这儿，名正言顺。&rdo;

陈有攸吸了一口气，猛地提高声音：&ldo;你谋害赵王?!&rdo;

萧启琛突然笑起，那双微圆的眼便弯成了月牙，看上去像觉得陈有攸这句话很有趣似的：&ldo;陈相，你是迫不及待想反咬我一口，也不用脑子思考，涿郡远在千里之外，我如何能做到太岁头上动土‐‐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之后乖乖听话，我留你全家的命，不好吗?非要闹得这么难看。&rdo;

提到家人时，陈有攸的肩膀瑟缩一下，他气犹不定，整个人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兀自平静半晌，陈有攸才道：&ldo;……你还想如何?&rdo;

萧启琛单手撑在御案上托腮，眼梢微微挑起：&ldo;父皇醒了之后，劳烦你带头写一封奏折，就叫父皇&lso;安心养病&rso;，监国之事另请他人吧。&rdo;

&ldo;你‐‐&rdo;

&ldo;反正只有这条路了。&rdo;萧启琛迅速地截断他的话头，甚至很开心地朝他扬眉，&ldo;起先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事的风格么?就是这样了，既然从来都不是什么第一选择，那便只能扫清全部障碍，把自己变成唯一的选择。&rdo;

第57章监国

通宁三十七年春，因前线传来赵王萧启豫战死的消息，萧演急火攻心，随即一病不起。

起先金陵台城内被胜利的喜讯冲昏了头脑，萧演醒转之后，第一个下令苏晏继续北进。所有人都以为这样下去迟早夺回云门关，就像之前几年每一次那样化险为夷。可半个月后，苏晏的加急战报一路带着血迹送回金陵，竟是兵败如山倒。

萧演歪在病榻上，见了那字字都是铁马冰河的奏疏，登时呕出一口血。

施羽跪在萧演榻下，以头抢地：&ldo;陛下，如今唯有调动黄河以北七郡全部驻军拼死一战，才能阻挡突厥的攻势，臣恳请陛下调兵!&rdo;

他咳嗽良久，艰难道：&ldo;苏晏……苏晏起先不是打了胜仗么!&rdo;

施羽不知方才那封战报是把陛下打蒙了还是怎么，咬牙重复了一遍血淋淋的事实：&ldo;涿郡一战后突厥主力折损，与是我军继续北上。但在渔阳城外，阿史那兀善竟带了突厥精兵增援，双方兵力悬殊上万……让大将军如何取胜……若陛下再不定夺，不仅渔阳无法夺回，恐怕连同整个骁骑卫都会覆灭啊!&rdo;

骁骑卫与&ldo;覆灭&rdo;两个字似乎从未放在一起过，没有人觉得他们会输。但这次梁军没了调兵虎符，左支右绌，节节败退‐‐搞不好真的会落败。

萧演瞳孔微微放大，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却说不出话来。

西殿暖阁内，当朝三位重臣跪成了一排。施羽言罢，拼命叩头，连额角都红了，陈有攸更是膝行向前几步：&ldo;陛下，臣有一言!&rdo;

萧演向来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丞相颇为信任，闻言忙道：&ldo;爱卿请讲。&rdo;

陈有攸再拜道：&ldo;臣以为当务之急乃北境边防，陛下收回虎符是为防大将军威望过高，君命有所不受，但如今若还不放权，不仅寒了将士的心，还会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rdo;

他略一抬眼，瞥见萧演脸色不太好看，却仍硬着头皮道：&ldo;君臣离心，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陛下纵然相信大将军不会违抗皇命，可……大将军麾下还有那么多将领……渔阳离金陵千里之遥，如此鏖战，最终只怕不是全军覆没就是‐‐&rdo;

&ldo;谋反&rdo;二字卡在了他的喉咙，陈有攸说不下去，只好重重地磕头：&ldo;陛下三思!&rdo;

话已至此，施羽虽想不清为何丞相突然变了立场，但却赶紧抓住机会和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ldo;陈相言之有理，臣请陛下定夺虎符之事。&rdo;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王狄也跟了上来，扬声道：&ldo;陛下，恳请将另一半虎符赐予大将军，调动黄河以北全部兵力，与突厥决一死战!&rdo;

&ldo;你们……你们……&rdo;萧演气犹不定，又是一阵咳嗽，口腔内满是血腥味。

在暖阁一侧站成了雕像的柳文鸢不失时机捧上一杯热茶：&ldo;陛下，保重龙体要紧。&rdo;

施羽继续分析道：&ldo;若突厥军南下越过黄河，徐州驻军仅五千人，巴蜀守军要对抗南诏不能动，东南边境的防卫军也不可贸然调离‐‐陛下!&rdo;

事已至此，施羽真的想不通为何萧演还捏着那半块虎符不放。他说得几乎口干舌燥，那帝王只是望向自己，眼中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施羽心头闪过一个想法：&ldo;莫非他当真是在拿江山做儿戏吗?&rdo;

有那么个瞬间，他几乎都要被这念头逼得恨不能冒犯君威，捏住萧演的肩膀摇晃，在他耳边吼：&ldo;这不是你还要打压这打压那的时候了!&rdo;

&ldo;朕……&rdo;萧演终是开了口，声音嘶哑，&ldo;朕会考虑的，你们都退下吧。&rdo;

陈有攸道：&ldo;陛下，还有一事。&rdo;

萧演示意他直说，他便低了头，声音比方才轻了不少：&ldo;龙体欠安，局势又如此紧张，朝会不可或缺……陛下可否准许，皇子监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