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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鸢想了想,认真问她:“怕我明日去给郡主谢恩时告她一状?”
石榴恍然大悟,击掌道:“原来是这样!那娘子明日还说么?”
站在一旁的竹摇已忍俊不禁。
锦鸢一本正色的摇头,“那自然不能说了,收人的手短呀。”
石榴连连点头。
两人看她单纯可爱,一齐笑出声来,石榴这才明白娘子是在玩笑,挠了挠面颊,也跟着笑起来。
这日晚上,赵非荀来了语云斋。
从后面的廊上过来,身后还跟着轻风,又带着两个眼熟的小厮,搬搬抬抬的送进来好些摆饰。
有桌上赏玩的小屏风,也有梅花海浪香炉,样式新颖的妆奁,搁扇子的扇夹,烛台……
锦鸢披着外衣,已要歇下。
听见这些动静到书房里一瞧,条案上、地上,都被这些东西占满了。连她都快没地儿站了,靠在书架前,手里绕着一方帕子,眨着乌润的眼儿,看着小厮们把东西搬完后齐齐离开。
赵非荀几日未见她。
看她靠在书架前,烛火下一张脸儿像是又瘦了些,眸中含着些好奇,衬得眼眸黑而亮。
两人视线撞上,她眼睫颤了下,旋即垂下。
这一刻,她心下皆安,生出隐隐的欢喜。
“过来。”
赵非荀唤她。
锦鸢抬脚走去,绕过面前摆着的一张八足圆凳,离他越近,脚步也越快,直到他向她伸手,她几乎是飞扑入眼前男人的怀中。
胸膛结实。
带着暖意。
没有奇异的香气。
却有些铁锈混着冷意的气味。
赵非荀胳膊收紧,用力将她拥在怀中。
驱逐这几日心底的焦躁,连着气息也变得温和许多,褪去在外的凌厉杀气——揪出两个北疆细作,牵出一串人命官司。
在战场上杀的是敌人。
可在京中,死在他剑下的是活生生的大夏百姓。
“大公子。”
轻柔的声音自怀中传来。
他收敛思绪,低下视线,看她,漆黑如深海的眸底压下暗色,怕吓到胆小的女子,“嗯?”
锦鸢眨了眨眼,伸出一根手指,凌空轻轻画了一道,“这些——”她拖长了音调,仿佛是知道了他压抑的戾气,故意柔着语调,像是哄人般的,问道:“您不会是又买了个什么铺子罢?”
她的眼底总是如此澄澈。
声音总是如此温柔。
令人忍不住松懈下紧绷的背脊。
“浑说什么,”语气却不曾参杂训斥之意,“这些都是内务府下工造司里出来的东西。”
锦鸢敛目。
挣扎着从他怀中退出,就要屈膝行礼:“妾身——”
被男人一把扶起,握着手肘的手掌下滑,碰到她的手指,一片冰凉。他皱了下眉,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穿过书房进了里间,把她放在床上,垂眸没甚表情的看她:“好好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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