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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离别（第1页）

次日，晨光和煦。

两袭内门黄衫，沐着朝阳并肩而行，一路向武馆外而去。

与内门不同，此时宝林武馆的外门尚有几分热闹喧嚣??毕竟按席院主的规矩，九品大成境以下不能入小青衫岭。

如此一来，...

祥子站在西北沙漠的沙丘之巅，听见了那声呼喊。

风已止，星未动，但他知道，那一句“现在，轮到你来听了”不是从耳中传来，而是直接落在心上。像是一颗种子在冻土里沉睡百年后终于裂壳，震动传遍根脉。他闭上眼，感受到脚下沙地深处有无数细小的震波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是孩子们用脚印刻下的密语，是聋哑学子以手语引导的地鸣，是东海贝壳共振时传递的频率。它们不再需要翻译，不再需要中介，它们本就是同一种语言：人心欲言之声。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映出整片夜空倒悬于沙海之上，宛如一面巨大的镜。他知道，这一刻，不只是他在听，而是整个天地都在倾听。

远处，十二名曾被手术封喉的少年围坐在无声学堂的庭院中央。他们依旧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但他们的喉咙每一次微弱的颤动，都会让身旁铜铃轻响一次。铃声不齐，却渐渐趋同，最终竟形成一段旋律??正是三年前那位失踪记者临终前所哼唱的小调，他曾说这是母亲哄他入睡的歌。如今，这首歌由一群失声者重新唤醒，在月光下流转于砖瓦之间，惊醒了屋檐下一只沉眠的老猫，它抬头望天，忽然低叫三声，竟也是同样的音律。

而在京城废墟改建的赎言纪念馆内，那面由十万片碎玻璃拼成的墙开始微微发烫。参观者们正蘸着紫菀花汁与泪水混合的墨水书写遗愿，忽然发现手中的笔不受控制地滑动，在空白玻璃上自行写下一句话：

**“我不是为了被原谅才说真话，我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他们。”**

话毕，整面墙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仿佛无数灵魂同时舒了一口气。值班员惊愕地看着监控画面，只见所有文字再度流动，重组为新的信件，这一次，收信人变成了“致此刻正在沉默的人”：

>你不必立刻站出来。

>你可以颤抖，可以犹豫，可以在夜里反复删改一句话。

>只要你还记得那句话是什么，你就还没有输。

>因为真正的压迫，从来不是打碎你的嘴，

>而是让你相信??你说的话毫无意义。

>

>可你看，紫菀花开遍了南诏；

>海底沉船浮起了名字；

>连沙漠里的孩子都能踩出密码。

>

>所以，请别放弃那个想说话的自己。

>或许你现在只能对自己说，那就够了。

>声音一旦诞生，就不会真正消失。

>它会等，等到风起。

信成之时，馆外骤然响起钟声。并非来自任何一座鸣心坛，而是自地下深处涌出的共鸣。七秒，不多不少，恰如心脏舒张的节奏。全城数百名患有先天失语症的儿童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其中一名五岁女孩突然开口，声音稚嫩却坚定：“妈妈，我梦见很多人在哭，但我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

她的母亲泪流满面，跪地抱紧她，喃喃道：“你说出来了……你说出来了……”

与此同时，东海岸边，小女孩站在潮线上，望着回应她的那道声音来源的方向。她不知道祥子在哪里，但她知道，他听见了。她轻轻蹲下，将手掌贴在湿润的沙地上，闭目凝神。片刻后，沙粒自发移动，勾勒出一幅地图：一条蜿蜒的路径贯穿南北，沿途标注着一百零八个红点??那是现存的所有鸣心坛位置。而在最北端，一个新出现的标记闪烁着微光，旁边浮现三个字：

**“将醒。”**

那是从未记载过的第一百零九座鸣心坛。

祥子也看到了这幅图。

他起身，拂去衣上黄沙，对身边的孩子们说：“我们要走了。”

最大的那个少年抬起头，用手语问：“去哪里？”

祥子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右手，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圆，又在圆中心点了一点。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指向北方。

孩子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