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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郁时望着紫晶球内横尸遍野,眸光阴暗幽深。片刻后,却又轻笑了一声——
西凉这群人多半是疯了。以为占着隘口,猛将在侧,杀了几十几百个,就能持续抵挡他后续源源不断、正在向他那处进发的数十万大军??
笑话。
偏偏他所在的高塔之外,也有人正疯得不清。
朝中臣子呜呼哀哉,跪倒一片,正在鬼叫。晏子夕正带天子禁卫军,守在塔下高台之上手持长脸脸色通红:“你们什么意思,要谋反吗?!”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臣等是忧心忡忡,为社稷之忧,死命以谏啊!!!”
“姜郁时虽为大夏江山尽忠,但近来实是急功近利、穷兵黩武,只怕长久误国害民啊啊陛下!”
“陛下,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国师用兵孤注一掷、难以长远,臣等谨以微躯,忠心执言,望陛下当明鉴高临,勿拒忠言于朝堂之外啊!”
“陛下,此次数万大军乃国之根本。万一有去无回,陛下啊!”
吵。
吵得人头疼。
姜郁时一阵烦躁,只可惜全部力气都在努力维持着紫晶镜运转,否则只怕早从塔顶扔一个落雷下去,让那些酸腐老臣永远闭嘴。
塔下,晏子夕口干舌燥:“众位爱卿,我北幽几十万大军,已将西凉区区百人围得水泄不通。那燕王内无埋伏,外无增援,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此情此景,理论无用。面对下面七嘴八舌的求告,身边一白衣祭司女子直直上前:
“你们一群朝中腐儒蠹虫,国师胜利在望,何以在此泄己方锐气,涨对方威风?是一个个被西凉王吓破了胆,还是早已私底下接受了西凉的贿赂招降?!”
“冤、冤枉啊——”
“陛下,之前国师一意孤行,与那南越王平原一战时,我军何等损失惨重犹在眼前,那些将士还尸骨未寒、热血未干,陛下啊!!”
吵死了!
高塔之上,姜郁时胸口血水再度翻腾。
南越之战,他的确责无旁贷。怪复出以后百废待兴、精力有限,没有足够精力处处周全。更怪他轻敌,没想到当年那个痴愚、好骗,被他算计得团团转南越小子,六年以后竟也学会了卧薪尝胆,险些害他全盘皆输!
好在,那人终究已死。
而天下一统最大的障碍,仅剩西凉!
他自知这副身体日渐虚弱,所剩时日已经无多,所以才更是急着在把持天子国师之位上的最后时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扫清西凉。
只要西凉兵败,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那些老臣们在那里哭劝,口口声声说是怕北幽穷兵黩武,失却民心,二世而亡。
……呵,二世?
这天上一轮红月狰狞,只等天下气运分久必合,便会爆裂来开来、毁天灭地。哪里还有什么二世?哪里还有什么他们臆想中的长远?
可笑。
可笑啊。
……
姜郁时笑完,继续看镜中镜像。
杀戮还在继续。
不得不承认。西凉王确实是个好对手,无论战略还是战斗力,都是天下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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