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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解信王意（第1页）

契盈自入玉亭苑以来，觉得信王爱生自己的气，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比如，某夜子时，她来换班当值，发现赵陌岭一个人立在院中的树下，看上去有些孤单。她一如既往把自己埋在墙根处，风乍起，突然听到赵陌岭说：“你去给我拿件大氅来。”

契盈听到了但是没动，因为这都是秋儿、婵儿日常做的事。当下，那两姑娘不在，她也不知道这差事该落在谁的头上，毕竟暗处还有其他当值的同僚。

在她出神儿的工夫，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直奔自己的面门，一抬头便与赵陌岭的眼神对上了。契盈突然明白那个“你”指代的应该是自己，于是迅速转身进了书房，心想秋儿和婵儿在外面的事还没做完吗？

书房一角的衣案上放了两件大氅，一黑一白。契盈的脑海里过了几次往昔的影像，貌似王爷穿白色的时候居多，于是便拿了白色的。

等她捧着大氅立在赵陌岭身边，双手递过去，那人没接，她又是一愣，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好在赵陌岭说了句“披上”，但语气不是很好。

就这样，赵陌岭披着白色大氅立在树下，契盈不敢离开便垂头立在一侧，心想这大晚上的应该穿那件黑色的吧？

就在她神思游离的时候，突然听到赵陌岭缓缓说道：“刚来北昶时我身体单薄且时时处于惊惧，所以总是多病。那时，质子们购买粮食，日常所需都只能在邱墟完成，奇贵无比不说，还要遭受小吏的讥讽，寻医买药更是难事。就这样熬了大半年，直到先生力谏才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有一次入宫，我被皇子豫狠狠地踩在脚下，也是先生替我解困。他问我为何不反抗，我说人在屋檐下势必要低头，他说审时度势是好的，但适时反击也是必要的。后来，我寻了一个机会同皇子豫狠狠地打了一架，虽不能胜，但他的确很少再找我麻烦了。不久，在先生的劝谏下宣帝也同意在邱墟开设了学厅……”

赵陌岭气息柔和、语气平缓，站在那里一直说，好似并不在乎是谁在听，可契盈却听出了悲伤，她知道赵陌岭口中的先生指的是朱惜墨。

那一刻，契盈才恍觉眼前这位王爷也不过是个少年而已，他所敬爱的人离开了，他一定非常难过吧。契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可最终只是挪动了几步，立在他的身侧为他挡一下骤起的冷风。

那晚，赵陌岭回房时对契盈说：“张革说你幼时就不爱说话，我看你现在几乎也不说话。那，你在云顶山也如此话少吗？”

赵陌岭这一问，让契盈瞬间便记起自己跟三娘撒娇的样子、跟铁磙斗嘴的样子、跟三舍耍赖的样子、跟楚先生斗智斗勇的样子，还有她可以随时放声大笑，但在邱墟她的确很少说话。

采青节上，当夜月骑马奔向五角亭时，契盈正立在树影里东想西想，因为今早她貌似又惹王爷生气了。

因为赵陌岭竟给了她一个香包，说采青节上的未婚男女都要挂此物。但契盈想不明白，她一个司职暗卫的人为何要带这种东西，自己又没打算在北昶寻个婆家。所以，她拒绝的时候发现王爷的脸色很难看。

由此，自打进了云岚河畔的皇家御苑，她就一直没敢与自家王爷对视。

此刻，夜月打马过来，契盈赶快打起十二分精神，乌恩说了对夜月公主虽要礼遇却不能不防，同时对自己出手过重也做了诚挚的道歉，并且还给她买了一只香酥鸭，味道很好。契盈一边想着香酥鸭一边悄无声息地向五角亭靠近了些。

很快，夜月已经翻身下马带着一脸明媚的笑，轻快地进了亭子，她的声音干脆而响亮：“你们怎么躲在这儿啊？咦，七哥竟跟你们在一起，气色不错哦！”

说完还拍了拍皇子恒的肩膀，皇子恒回了她一个痴笑。

夜月眼眸中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不屑，很快转身看向大家：“最近，怎么没见你们进宫啊？”

赵陌岭坦然接话：“今年冬天雪大，邱墟的房子有损。一开春儿，皇上就派人来修，大家也都刚刚忙完。”

看到赵陌岭接话，温坎嬉笑着：“我也很久没进宫了，公主不想我吗？”

听了温坎的话，夜月笑了：“你不进宫啊最好，每次进宫都把宫女的魂儿勾走了，害她们做事都做不好。你瞧瞧你在这里……”

夜月说着，手指着不远处的贵女们，咯咯地笑起来。

与此同时，采青节上热闹非凡。

女子比试琴艺、书画、绣工，男子比试文采、骑马、射艺，没一刻得闲。

据说，废太子昌如今日日抄写经书稳定心性，宣帝对他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并允许他到采青节上散散心。此外，皇子豫被尚书台家小姐的容貌和琴艺折服了，硬是坐到了人家小姐的对面。还听说四贵之一的大将军甄达之子对吴太卿家的嫡小姐青睐有加，不过甄将军和吴太卿的关系可是有点剑拔弩张。

除此，还有一人引起了大家的关注，那就是颍州刺史葛一端带了他那壮硕的女儿，想为其择一佳婿。

当然想要择婿的人可不只葛一端一个人，还有宣帝。

按理来讲，年已十八的夜月早就该婚配或按照惯例嫁往别处和亲，却迟迟不见动静，宣帝自认北昶强大无需女儿和亲。不过，夜月的婚事的确是件难事。

首先，夜月公主可不是空有荣华富贵，她是一个很有权势的女子，即使坐在一堆皇子中间也有着当仁不让的气势。话说，天下男子但凡有点骨气、有点自尊的谁会心甘情愿做驸马；其次，做了驸马就意味着要断掉个人的大好前程，因为驸马不能为官也不能另行纳妾，更像是公主的私人物品。

契盈和她的暗卫同僚们，整整几个时辰就是听着这些八卦度过的。

契盈还算镇定，只是同僚们早已不耐烦地揪了一地的树叶子。特别是听到有人说信王可能要做公主的裙下之臣，他们都不自觉地哆嗦了几下。

这边，夜月正欲邀请五角亭里的人同她一起前往营地，突然有人来报说废太子昌与皇子豫大大出手，速请公主前往调停。

夜月脸上的笑意转冷，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恨声道：“净做些丢皇家颜面之事！”

夜月离开，温坎看了一眼皇子恒，然后又扫视了一眼众人，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刚刚还觉得没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有热闹瞧了。走吧，一起看看去！”

可没想到墨夷卢真竟讥笑了一声：“男人打架居然要个女人去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