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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略作沉吟,想着既然锋芒已露,不如再进一步,正好探探这个时代在修行方面的底。
“确实略有心得,”他当即开口:“以我来看,黄庭初辟之境,可分四阶。初期,丹田生暖,蕴养筋骨皮膜,从而气力倍增,进而能拳碎石碑、纵跃三丈,但说到底,这些都是气血壮大的外显……”
吕涵原本含笑听着,可听着听着,神色却渐渐凝重。
李本计眼中的轻蔑也化作错愕,随即陷入沉思。
陈清继续道:“……中期炼骨洗髓,以血传意,五感通玄,灵识滋生,内可视经络,外能辨百丈外蚁爬,意与气血相合,轻重随心,闭气半日、踏雪无痕皆非难事。再之后,就是后期……”
“且慢!”吕涵突然出言打断,继而转向李本计,委婉说道:“李君,考评已毕,想来你还有要务,不如……”
李本计一听,眯起眼睛,他岂会不懂,这是要支开自己!
于是李本计抱臂冷笑,非但不走,反而向前半步,道:“吕老何必见外?此人乃玄狱要犯,既是我让他开口,自然该听个明白。”他话里带刺,“还是说,公主府的修行秘要,连玄狱都听不得?”
吕涵面色一沉:“功法要诀,外人自然不宜旁听!”
李本计眼中阴鸷一闪:“那我现在就按律将人押回,吕公以为如何?”
空气骤然凝固。
姜鹤等人没有想到,一个试功囚徒的只言片语,竟让两位大人物针锋相对,随即就意识到,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他们恨不得立刻就走。
见李本计寸步不让,吕涵眼中寒芒一闪,但最终按下怒意,冷声道:“既如此,李君便静听吧,只是有些东西,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
李本计丝毫不为所动。
吕涵转向陈清时,直言道:“拣紧要的说,不必细述。”话中暗示明显,意思是,有些话不可当着外人讲。
陈清登时心领神会,他自然不愿回那暗无天日的玄狱,见吕涵反应,已知今日稳了,那就更要拿捏分寸,该说的说,该绕的绕,该挤牙膏的,决不能一口子倒出,否则日后如何迭代?
于是,他当即话锋一转:“在我看来,这第一境的四阶,初期蕴气血,养经脉;中期炼骨髓,强感知;后期贯脏腑,调五行;至于圆满之境,气血如汞奔涌,脐下三寸显光,开启精元神藏……”
原本每一个阶段,陈清都说得通透,这会却开始做缩减、总结了,自以为省去了关键,可这话未说完,吕涵已勃然变色!
而李本计本不通细节,但听着这几句,也是眼皮子一跳,马上明白吕涵为何突然变脸驱赶自己了——
这陈虚的寥寥数语,竟是直指修行关窍!
徐昭缨则心头一跳,眼中异彩连连,身子轮廓竟模糊了几分,但马上重新凝聚,其他人心情激荡,倒是不曾发现。
甚至就连姜鹤与其他七人,虽忐忑不安,懵懵懂懂,听了几句,也觉珍贵。
须知,后世每一句修炼要诀,都是前人在漫长岁月中,用血泪铺就的最优解,越是精简,越是珍贵!
字越少,事越大!
“考评到此结束!”吕涵突然起身,在众人惊愕目光中指向内堂:“陈虚,随我来!”
姜鹤瞪圆双眼,喃喃道:“陈兄……这是要翻身了?”
吕涵突然想起什么,朝徐昭缨一招手:“昭缨,你也来。”随即冷声下令:“今日所有考评者,一律看管起来,不可与他人接触!”
姜鹤等人顿时面色一白。
吕涵已转向李本计,低语道:“李道友该听得出这口诀的价值,想来是不会乱传的,这事老夫要禀报公主,李道友,你若还要拦,那等会与你说话的,就是定波君、正霜君了。”
李本计脸色阴晴不定,但终究没有再出声。
待三人离去后,他猛地攥紧拳头。
“陈虚明明根骨已废,悟性怎还如此惊人?”他眼底闪过一丝悔意,“莫非我因那人之言,心存成见,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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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缭绕的内室中,有一座画着旭日竹林的屏风。
屏风前,吕涵笑容和煦地为陈清斟茶,与在前厅时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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