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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跃稀里糊涂:“谁惹他了?”
“不知道。”于思训瞧着前方的人影,语气淡淡,“兴许是磕着嘴喝不得酒了,跟自己怄气吧。”
“哦……”侯跃不确定地瞅了他几眼,“训哥,我怎么觉着你挺高兴呢?”
于思训收回视线,坦然地同他对视。
侯跃眨巴了几下眼睛,忽地偷乐起来:“我懂了,想笑就笑嘛,你也觉得老焦那酒蒙子活该是不是?”
于思训默了一息,莫名拍了拍他的肩:“下回幸灾乐祸前,记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啊?”
下一瞬,侯跃被一股大力扯起了后衣领。
“死猴子欠收拾。”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焦奕阴沉沉地说,“过来挨打!”
侯跃头皮一麻,拼命挣扎:“训哥救我!”
焦奕怒火更盛:“喊也没用,今日哪路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撂完狠话,他头也不回,捉着侯跃径直就往演武场的方向去了。
于思训站在原地,瞧着他们鸡飞狗跳地走远,常年没几个表情的冷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二月过后,澧京的春色便浓郁了起来,处处枝头葳蕤,软风袭面。
街市上游人如织,沉静宫禁之中,亦增了几分鲜活的人气。其中最瞩目的,要数芝兰台上下紧锣密鼓地筹备的“擢兰试”。
与芝兰台平日里检验课业的小测不同,每年三月初三的擢兰试,科目繁多,一考就是整十日。考试期间考生不得擅自归家,即便是那些平日里走读的权贵子弟,亦要提前一日入宫,住进芝兰台下设的斋舍里。
祝予怀也提前打点了行囊,三月初二那日清晨,就向家人辞了行,踏上了往宫里去的马车。
不过车才刚行出杏子巷口,就迎面遇上了骑马而来的卫听澜。
他来得似有些匆忙,一路四处张望着,瞧见马车就眼睛一亮:“九隅兄!”
赶车的易鸣警惕地抬眼盯去。
祝予怀听见声音,诧异地撩起车窗帘子:“濯青?你怎么来了?”
卫听澜的马背上也搭着精简的行囊,他收拢缰绳,笑答:“来寻你一道走啊。考前心慌,特来蹭蹭文曲星的文气。”
祝予怀知道他这又是在胡诌了,也跟着笑:“真没别的事?”
到了近前,卫听澜调转马头与车窗并行,坦然道:“没。就是今日起早了,闲的。”
他一边熟络地搭着话,一边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赶上了。
这些日子要筹谋的事情太多,一直到昨晚躺在床上时,他才想起自己忘了件要紧的事。
芝兰台的斋舍,是两人一间!
前世每逢年初大考,谢幼旻必然要拉着祝予怀帮自己圈画重点,因此这两人年年都住一起,还时常秉烛夜谈,熬夜抱佛脚。
卫听澜一想到这里,觉都睡不踏实了。天没亮他就爬起来洗漱更衣,要不是高邈硬按着他用早膳,他铁定要披星戴月地赶去祝府,提前把人给抢了。
卫听澜打了一夜的腹稿,眼下逮着机会,状似不经意道:“我听闻芝兰台规矩多,因为在宫禁之内,不许寻常学子带随从进去。九隅兄独自一人,能照顾得好自己吗?”
祝予怀失笑:“好歹我也在落翮山待了六年,又不是孩子了。即便真有难处,斋舍中也有宫侍能帮忙。”
“那怎么靠得住,万一他们偷闲躲懒,岂不误事?”卫听澜装模作样地深思一番,恳切道,“不如这样,你与我同住一屋,有什么事你只要喊一声,我立马就来。”
易鸣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
居心叵测的登徒子,图穷匕见了吧!
他当即插话:“你若真担心公子,不如让世子与他同住。世子入台更早,知道的总比你多些。”
卫听澜不以为然地哼笑:“谢世子金尊玉贵的,自己都要人伺候,哪里是照顾人的料子?”
这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让易鸣噎了噎,半晌才不服道:“世子不行,你就行了?”
眼看又要争论起来,祝予怀无奈打断:“都说了我不用人照顾,怎么一个二个都不信我的话?罢了,总归濯青与我都是头回进芝兰台,同舍住着是方便些。莫要再争了。”
卫听澜登时扬眉吐气:“九隅兄说得是。”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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