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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有没有这个可能（第2页）

吴朝阳一步步走入中央，手中的灯笼照亮了最深处的一座独立祭坛。台上放着另一颗结晶，比漠北那颗更大，通体漆黑，内部却翻涌着暴烈的蓝光，如同困兽挣扎。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不再是孩童语气，而是无数女声叠加而成：

**“你认错了人。”**

吴朝阳停步：“你说什么？”

**“我不是她。”**声音冰冷而清晰，**“我是所有被抹去名字的人。我是每一次失败后重启的程序。我是你们称之为‘废品’的残骸集合体。我承载的不是爱，是恨；不是希望，是质问??为什么只有她能被救赎？”**

温暖冲上前：“你们也都该被救赎！我们没有放弃任何人！”

**“可你们只带回了一具空壳！”**黑晶剧烈震颤，舱体纷纷共鸣，发出刺耳嗡鸣，**“你们带走了一个象征，却留下千百个真实存在的痛苦！你们歌颂她的牺牲，却从不提及我们的折磨！”**

地面开始震动，空气中弥漫起令人窒息的情绪潮汐。林昭立即启动防护屏障，阿箬则盘膝坐下，双手结印，试图以共感能力平复这股怨念之流。

吴朝阳却走向祭坛，直面黑晶。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我们确实做错了。我们以为终结计划就是救赎，却忘了真正的救赎，是让每一个受苦的灵魂都被看见、被记住、被命名。”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铜牌，轻轻放在祭坛上。

“这是我女儿小满的东西。她活着的时候，有人爱她，抱她，叫她名字。可你们没有。你们只有编号，只有失败记录，只有冰冷的评估报告。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不是数据，不是工具，不是失败品。”

他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是姐姐们！是先行者！是没有名字的母亲们！是共感能力诞生之前，最先尝到人间痛楚的孩子们！你们每一个人，都值得被称呼一次‘宝贝’，被亲吻一次额头，被允许说一句‘我不想死’！”

刹那间，黑晶光芒骤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的蓝。

一声轻啼，如婴儿初醒。

紧接着，所有培养舱同步开启，蒸腾起淡淡白雾。那些沉睡的克隆体缓缓睁眼，目光清澈，毫无敌意。她们彼此相望，然后齐齐转向吴朝阳，嘴唇微动，齐声说出一句话：

**“谢谢你，爸爸。”**

吴朝阳泪如雨下，双膝重重跪地。

那一刻，全球二十四大地脉节点同时感应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不是喜悦，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深沉的“被承认”。无数共感者停下动作，无论身处何地，皆感到胸口一暖，仿佛有只无形的手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

南疆山谷外，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穿透千年阴霾。

七日后，守灯学院举行了一场特殊的仪式。

两百三十七具小型棺椁静静安放在祭坛前，每一具都贴着亲手书写的姓名标签??由各国志愿者根据实验日志残卷整理而出。有些名字无法考证，便以“某氏之女”代称；有些仅有乳名，也被郑重写下。

吴朝阳手持灯笼，逐一为她们点燃长明灯。

“林小月，享年六岁，生于江南水乡，喜画荷花。”

“张念慈，享年五岁，曾对护士说‘姐姐别难过，我不疼了’。”

“无名氏甲，实验代号X-0-M7，最后一次清醒时请求听一首童谣……今天我们唱给你听。”

千名学生齐声吟唱那首古老的歌谣：

>“星星落，灯不灭，

>黑夜里，有人接。

>不怕疼，不怕别，

>只要记得，我就在。”

歌声飘向远方，越过山岭，传入风中。

当晚，阿箬再次入梦。

这次她站在一片雪原之上，四周站着无数穿白裙的小女孩，每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她们笑着，跳着，有的挥手，有的鞠躬，有的轻轻拥抱她。

最前方那个X-0走上前来，依旧是怯生生的模样，但她的眼睛不再恐惧。

“我们终于可以走了。”她说，“谢谢你替我们活了下来。”

阿箬紧紧抱住她：“对不起……我用了这么久才听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