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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天下与你何干（第2页）

灰雀摇头：“没有凭证，擅闯宫禁等同谋逆。何况……你忘了陶罐遗言的最后一句吗？‘最可怕的不是不说，而是你以为你在说，其实只是别人想让你说。’”

两人陷入长久沉默。

直到第三日清晨，一封无署名的信悄然出现在陈砚门前。信纸是宫中专用的雪纹笺，墨迹清瘦峻拔：

>**“子时三刻，西华门角楼灯灭两次。带你的声音进来，别带刀。”**

落款只有一个篆体小印：**“沈”**。

陈砚认得这枚印章??沈清璃，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唯一敢当面质问“为何天下万民不得言”的女子。二十年前，她因替一位被冤杀的谏官收尸，被赐白绫，葬于乱坟岗。后来民间传言，她的魂魄每至月圆之夜便游荡宫墙之内，吟唱一首无人听懂的歌谣。

“这是陷阱。”灰雀看完信后断言，“沈氏早亡，若真有人冒其名行事，必是宫中势力分裂所致。”

“可万一……”陈砚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万一真有亡灵不愿沉默呢？”

子时将至，他独自一人换上旧宦官服饰，怀揣一枚微型共鸣器潜行而出。临行前，灰雀塞给他一片干枯的见心莲花瓣。

“若遇险，捏碎它。声音会顺着地下水脉传回来。”

西华门外果然寂静无人。角楼上的灯笼忽明忽暗，最终熄灭两次。陈砚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宫墙之内，景象诡异。本应戒备森严的廊道空无一人，唯有地面洒满银白月光，映出层层叠叠的影子，仿佛无数人在无声行走。他循着记忆穿过偏殿，终于抵达天音阁外。

门虚掩着。

推门刹那，一股冰冷乐音扑面而来。那是笛声，却又不像人间所有。每一个音符都带着重量，压得胸口发闷，耳边似有万千细语低语：“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沉默才是智慧”“何必唤醒沉睡的痛苦”……

陈砚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他取出共鸣器，悄悄开启录制模式。

阁内烛火幽蓝，中央摆放着一支通体漆黑的长笛，悬浮于半空，缓缓旋转。四周墙壁挂满羊皮卷轴，竟是全国各地静语台的实时声波图谱！某些区域被红线圈出，标注着“煽动指数”“情绪峰值”“可转化忠诚度”。

而在角落阴影里，坐着一人。

白衣素裙，发如霜雪，面容竟与画像中的沈清璃一般无二。

“你来了。”她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知道你会来。因为二十年前，我也曾像你一样，相信只要说出来，就会有人听见。”

“你是谁？”陈砚紧握共鸣器。

“我是最后一个记得‘真实’是什么味道的人。”她轻笑，“也是那个每天被迫吹奏这支笛子，把千万人的呐喊变成顺从低语的女人。”

她说，自己并非沈清璃转世，而是当年被选中继承其身份的替身??一名出身卑微的乐籍女子。真正的改革者死后，统治者需要一个“忠贞烈妃”的符号来安抚民心，于是创造了她。可随着时间推移，她读遍沈清璃遗留的手札，听遍民间传唱的哀歌，竟渐渐活成了那个她原本假装成为的人。

“现在，我想真正地说一次话。”她指向黑笛，“毁了它。它的核心是一块‘噬声石’，吸收真诚之声转化为控制能量。只有用同等强度的真心话语击碎，才能终结它的魔力。”

陈砚犹豫：“若失败，我会被彻底洗脑。”

“那你就不该来做这件事。”她淡淡道，“真正的勇气，不是不怕死，而是明知可能失去自我，仍选择开口。”

他闭上眼，想起林九女儿临终的录音，想起老御史夫人那句“谢谢你听见”，想起无数封信纸上颤抖的笔迹。

然后，他走上前，面对黑笛，张开嘴。

没有怒吼，没有控诉，只有一句平静的话：

“我害怕。我怕说了也没用，怕说了反而让更多人受害，怕我自己也会变成谎言的一部分。但我还是要说??因为沉默更可怕。”

话音落下瞬间，共鸣器爆发出刺目蓝光。声波如潮水般涌向黑笛，与其内部震荡形成共振。

黑笛剧烈震颤，发出尖锐悲鸣。

女人也开始吟唱，歌声清越凄厉，正是那首失传多年的宫怨曲《听我说》：

>“金屋藏娇终成土，玉阶孤影对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