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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诉真情（第1页）

皇帝一行离开时，常公公没有跟上，他只让自己的徒弟去内廷司支派人来，在内廷司和金吾卫的人来之前，他便先在此处镇着。随后，常公公先找到了顾枕书，先告诉他皇帝的决定，也委婉地表示，皇帝多少是心疼顾枕书的，他在大理寺还挂着职，不好让人看见他频繁出入长公主府。

“世子也别灰心，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无事。”常公公见顾枕书一脸落寞，大致猜到了什么，细声安慰。

常公公算得上是打小陪着皇帝长大的老太监了，也是看着苏念烟从一个瓷娃娃一步一步长大成人的，终究动了恻隐之心，道：“但内廷司一时半会儿还拨不出人来，奴婢便在这里守着，若是世子要去瞧瞧长公主，便现在去吧，待内廷司和金吾卫的人来了，奴婢再送世子回自己府邸。”

“多谢常公公。”顾枕书红了脸，向常公公作了个揖，直径往后院去了。顾枕书轻车熟路的在长公主府里走动，连着一月帮着管制宅邸，不少下人都认得他，也都敬着他，加之突然下令让金吾卫来长公主府，他们人人自危，想从顾枕书嘴里探听些消息。

可顾枕书此时，没有心情去安抚他们，他自己如今不能继续待在长公主府里，想趁着宫里的人在之前，好好跟苏念烟道个别。“无事的，只要你们不胡乱行事，便不会被牵连。”顾枕书着急往里面赶，只能胡乱丢下一句话。

长公主的寝殿外，刚刚被施以廷杖的万嬷嬷正坐着歇息。明镜为万嬷嬷找来药膏，嘴里安慰着，说是施加廷杖的小太监，念及万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太后指派出来的，手上留了情面，若是换成她们，怕是得皮开肉绽。

一旁的杜鹃愤愤不平的说道：“是那些个小丫头们找死！早该教训她们了！若不是一直忙着长公主的事情，不必等陛下来，我先抓几个挑头的打死！”杜鹃冷哼一声，见顾枕书来了，下意识问李大夫的事情。

不仅长公主府的人在找李大夫，镇南王府那边也在出力，并且顾枕书也说了，若是找到李大夫，优先会先请来长公主府，救长公主性命要紧。顾枕书的原话是，都是因为长公主，余文茵才能顺利找到失踪的顾将军，将李大夫率先送来长公主府，不仅是顾枕书自己的一点私心，也是老王爷、老王妃许可的。

“还没有。”顾枕书已经将府里的人都支出去找了，不仅如此，长公主府还派出了幕厌去寻，但是李大夫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自从给皇帝医好病后，就消失不见了。不由得让人往最坏的地方想去，好在杜鹃也是认识些人的，从金吾卫口中得知，李大夫确实是独自一人离开的。

不仅问过金吾卫，还让石榴去试探过路易斯的口风，西凉人那边似乎根本不知道李大夫这么一号人，只当是一个寻常的江湖赤脚医生，根本没有关注他，甚至反问石榴，将皇帝和余文茵身上的毒解掉的，是不是长公主府里的许太医。

“那……世子是专程来看长公主的？”石榴在一旁端着药，看着明镜手把手教她如何调制外伤药膏，只说这是宫里的老方子，在宫里做奴婢的，说不准哪会儿就成了主子们的出气筒，又不许随便看太医，也不能暴露主子的脾气，只能分批次买来这些零零碎碎的，自己调配。

被石榴点破的顾枕书，顿时红了脸，将脸撇到一边。“常公公说，会有内廷司的人过来，让我回府等消息，怕是日后不能来长公主府了，我便想着，来同长公主道个别，说到底，那日我若不来找长公主，那份有毒的糕点也不会端上来。”

顾枕书强行背锅的行为，让万嬷嬷都有些吃惊。“那世子里面请。”杜鹃张了张嘴，见对方那副模样，不好说什么，只能将人往里面请。

当顾枕书走进去时，万嬷嬷拉住了杜鹃，摇摇头，示意杜鹃不要跟进去。“终究是老王妃养出来的孩子，知道礼教的，想来也有些私房话同长公主说，你在里面，哪里好开口。”万嬷嬷站起身，示意明镜带自己去一旁的偏殿上药。

“可是，终究是外男。”杜鹃小声抱怨道。万嬷嬷继续说道：“只给他一会儿，你再假意送茶进去，让他出来便是。我瞧着世子对长公主很是不错，在府里忙前忙后的，许他一些时间，不碍事的，再说了，都是小孩子家，哪里需要这么避讳。”杜鹃这才作罢，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外，掐着时间。

顾枕书走入寝殿内，乖巧地坐在了屏风外头，这本是给皇帝和太医们备下的位置，因府里频繁出入郎中，位子便没有撤开。隔着屏风和床帐，顾枕书也看不见苏念烟的面容，但他知道，自己尴尬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入内探视的。

“长公主。”顾枕书干巴巴地叫了一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可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顾枕书也知道，自己只需要将心里话说出来即可，反正苏念烟昏睡至今，没有醒来的迹象。

“若是长公主一直醒不来。”顾枕书话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嘲笑自己笨口拙舌，到底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赶紧学着民间的法子，无声无息地“呸”了三下。“当年，是我不懂事，出声戏弄了长公主，还挨了军杖，是我不好，在此给长公主赔不是了。”顾枕书深吸一口气，竟然开始道歉了。

顾枕书想到，自己第一次与苏念烟见面，就出言轻薄，那时自己急着想伪装成一个浪荡子，在苏念烟面前立了个坏形象，导致对方长久以来都不待见自己。自己种下的恶果，终究得自己吃下，可此刻的道歉，苏念烟并不能听见。

“若是当初我正经一点，长公主会多看我两眼吗？”顾枕书叹了口气，如今再提当年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呢。“日后不能守在长公主身边了，但长公主别怕，只要我找到李大夫，即便是绑也会将他绑回来，让长公主平平安安的。”顾枕书挠了挠自己的头，觉得自己说得越来越不明所以了。

明明平日里是个油嘴滑舌，连军师都佩服自己的口才，可一到这个时候，偏生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干巴巴的好没意思。顾枕书看着床榻上的苏念烟，抬起手，指腹轻轻抚摸过长公主的轮廓，眼里尽是不甘。

“……”顾枕书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发出声，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同苏念烟说这番话的。

寝殿外，许太医例行来请脉，见只有杜鹃守在门外，便多嘴问了一句。“顾世子在里面。”杜鹃站在门外，半条腿已经踏了进去，见许太医面露诧异，道：“长公主和顾世子都是半大的孩子，在建宁时他们俩还有余氏，都是这样说私房话的，不必避讳这么多。”杜鹃也觉得，这样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便叫了一声，让顾枕书出来。

被杜鹃叫到名字的时候，顾枕书全身一颤，手里力道没掌握好，推动了屏风，好在及时扶住，没让屏风倒下来。

“日后便是宫里的人守着公主府了，我不好再来了。”顾枕书揉着发红的眼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嘱咐许太医道：“若是许太医需要什么，只管开口，王府里还有不少从西凉那边缴获的药材，没准用得上。”

“谢过，谢过世子。”许太医看了眼杜鹃，由杜鹃领着进了寝殿。而顾枕书，则在殿外孤零零地站了会儿，直到常公公派人来请，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