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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讲利弊（第1页）

这番话，苏念烟在次日，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太后听。“旁的不说，就论当下。儿臣本是好心，才将余氏带入宫里，说好了是指给顾将军的，谁知会出这等事情，倘若再留在宫里，儿臣怕皇兄情难自已。”苏念烟说得很委婉了，没将皇帝说成一个被余文茵迷惑的人。

实际上，皇帝对余文茵的执着，几乎是从头贯彻到尾的，按照原来的结局，皇帝许诺，后位会永远留给余文茵，若是余文茵没有找到顾将军，可以随时回到宫里。苏念烟想，大概那个时候余文茵也曾动摇过，好在作者最后让男女主聚首了。

“这也是个麻烦。”太后叹道，甩动着手里的念珠，原本是将余文茵送入宫中，精心装扮一番，作为礼物送给顾将军的，用来巩固太后和镇南王府之间的关系，可现在出了这等乱子，这件礼物便成了烫手的山芋。

“还是许她出宫吧，若是能找到顾将军，她总得带回京都求医，若是找不回来，让她烂死在旅途之中，总比祸乱后宫要好。”苏念烟面不改色地往余文茵身上抹黑，“母后想想贵妃那个脾气，若是余氏还在宫里，她封后之后，哪里还有安宁日子？”

太后本就为此事烦心，可听苏念烟又扯到了武贵妃，便知道对方心里又在弄鬼，笑道：“你又起了什么鬼点子？与贵妃什么相干，日后宫里后位是她，贵妃之位由贤妃顶上，哪里有余氏站的地方。”

“儿臣想着，在皇后之下，多设一个皇贵妃之职，将贵妃丢回四妃之中。这皇贵妃虽只是妃嫔，名义上却形同副后，如此正好时常提点武氏，让她切勿忘了本分，若是因妒嫉怨恨闹得后宫不宁，自有皇贵妃出来管理。”苏念烟将自己的想法冠冕堂皇地说出来，其实就是将废掉贵妃这个称呼，改为皇贵妃，再将皇贵妃的地位往上抬一抬。

“这本是儿臣想出来，用以限制武氏的，避免武氏借着家族势力，越做越大，到最后成了不可忽视的外戚力量。可若将余氏留在宫里，皇兄一时兴起，将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封为皇贵妃，儿臣岂不成了罪人。”苏念烟说得有些严重了。

“你哪来的这些鬼点子？”太后诧异，从前一日对整个局势的布置，到今日罗列出对付武氏的法子，太后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儿变得陌生了。“你既有这样的法子，又是切实可行的，便着手去办。”太后索性放开手，让苏念烟全权负责，倘若日后出了乱子，她也能给对方兜底。

“多谢母后。”苏念烟赶紧道谢，她知道，太后的言外之意，是放过余文茵了。苏念烟想着赶紧将余文茵送出京都，让她消失在江湖之中，免得皇帝还有法子将人寻回来，便赶忙告退，让杜鹃去将余文茵叫出来，同自己一道出宫。

而余文茵似乎早就料到苏念烟能说服太后，将行礼都收拾妥当了，等杜鹃去叫时，立刻拿着包裹跟出来，连镇南王府都不想去，只想早些离开京都。

苏念烟只能顺着焦急的余文茵，将她送去城门口。“银两不足，自己去建宁府邸里取。”苏念烟冷冰冰地嘱咐着，当下只想将余文茵这个大麻烦赶紧送走。“若是寻不到，还是早些回来，住进镇南王府。说到底，顾将军不是小孩子，说不定追着敌军去了哪儿迷了路，等回过神便能自己回去，到时候你又不见了，难免麻烦。”

也不知道余文茵听没听进去，反正对方就是一副急不可待，只要苏念烟稍微停顿多喘一口气，对方头都不会回，只能直接离开。

“长公主，有人跟着我们。”杜鹃靠近苏念烟，在苏念烟耳边低语。苏念烟看向杜鹃，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团扇扇柄，里面装着西泽王子的消息，杜鹃也知道，顿了顿，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等一下！”苏念烟赶紧叫住余文茵，将书里结尾时，余文茵寻到顾枕书的地名给说了出来，还将具体方位给指了出来。“那是镇南王捡到顾将军的地方，怕是连顾将军自己都忘记了，但人越是游离于生死边缘，没准会寻着自己出来的路往回走。”

苏念烟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将余文茵留下，为的只是让杜鹃仔细辨认，跟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没想到，苏念烟这番话，还能收获余文茵的感激，不顾身份地拉着苏念烟的手，说了好一通感激的话。

若不是看着时日不早，再不出发，可能就无法在天黑前找到住处了，余文茵只能离开。此番余文茵离开京都，身边只跟着贴身的女使，以及镇南王府送来的侍卫，三个人一辆马车，驶出城门，逐渐被往来行人淹没。

“不是跟着我们的，是跟着那只狐狸的。”见余文茵离开，杜鹃不再收敛对对方的不满，还是直呼对话“狐狸”。苏念烟也懒得纠正杜鹃，嘱咐道：“一会儿本宫回府，你去翠石坊将易揪过来，动静越大越好。”

杜鹃虽不懂，但是听苏念烟说完便会照办。先将苏念烟送回长公主府，随后杜鹃便骑着腊梅，将易从翠石坊五花大绑了过来，她将易绑好，丢在腊梅的背上驮着，大摇大摆地回了长公主府。

“你们家主子，为何遣人跟着余氏？”苏念烟看着被丢在地上的易，嘴角勾勒出笑容。易的表情有些懵，显然并不知道此事，看来易不负责调动西泽手底下的武将。“说来听听，你们家主子有什么打算？”苏念烟还是打算戏弄对方一番。

“长公主在说什么？”易选择用最朴素的法子——装傻。苏念烟料到他有这招，拍了拍手，一旁拿着廷杖的婆子便涌了出来，将被捆着无法动弹的易团团围住，举起手里的廷杖，就要往易身上打下去。“长公主恕罪！在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吓得易慌忙求饶。

“此人乃是翠石坊的工匠，前些时日给长公主打造了一尊玉佛，却偷工减料，如今玉佛出现瑕疵，必得严惩！”苏念烟看向身旁的明镜，说辞已经准备好了，明镜憋着笑，将这段话念了出来，“长公主有令，杖二十！”

那些婆子听了命令，哪里容得下得易辩解，听他叫得凄惨，那脏帕子堵住了他的嘴，一顿棍棒打下去，打得易满头大汗。苏念烟已经折回正厅内，端起搁在桌上的茶盏，听着易闷声惨叫的声音传入耳中。

“长公主，一定要这样吗？”明镜还是有些心慌，跟在苏念烟身边，她大概摸清楚了西泽王子的老底，觉得如此跟对方作对，不会讨得什么好果子。现在摆明，长公主在明，西泽王子在暗，要使小手段太容易了。

“一会儿打完，就叫人给他治病的银钱，让他回去。”苏念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之后的事情嘱咐好了，便往后院去了。

苏念烟让杜鹃如此张扬地将人带来，为的只是警告西泽罢了，她也能猜到，易应该只负责搜集情报，差遣人员都归西市赌坊里的路易斯负责。

只是为何呢？是西泽跟皇帝一样，迟迟无法放弃余文茵吗？不太像，在苏念烟眼里，西泽王子更像是投机者，一开始追求建宁长公主，无非是图她是太后宠爱的女儿，能够在太后和皇帝面前说上话，后来发现，建宁长公主只是个骄纵的少女，便又转向了皇帝心仪的余文茵。

怎么看来都不像真心喜欢上哪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