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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徐庶道：&ldo;先生高士，不想将姓名告知俗人。&rdo;他又转对刘备，&ldo;既然这位先生找将军有要事相商，在下就先告辞了。将军的薄酒，改日再来叨扰罢。&rdo;说着对着张飞也拱一拱手，转身就走。

刘备急忙跟上，一直追到院门，急切地说：&ldo;先生可否将住处告诉刘备，以便刘备改日登门拜访。&rdo;

徐庶道：&ldo;左将军留步，庶闲云野鹤，每日到处云游访友，就算告知将军住处，也未必碰上。将军放心，庶改日一定再来。&rdo;

刘备恋恋不舍地说：&ldo;那好，希望先生一定践守诺言。&rdo;他站在门前，一直望着徐庶的背影消失，才怅然回头。见肥壮老者，拱手道：&ldo;请恕备慢待，先生进屋奉茶。&rdo;

三个人一起朝县廷堂上走去，看见关羽坐在门槛上，刘备道：&ldo;二弟快快起来，见过客人。&rdo;

关羽好像不是一个活物，只是发出冰冷的声音：&ldo;哼，到处都是混饭的人，关某没时间理会。&rdo;

刘备有些尴尬，对肥壮老者道：&ldo;我二弟一向脾气执拗，心肠却是极好，请先生勿怪。&rdo;

肥壮老者笑道：&ldo;无妨，无妨。&rdo;

他们只好小心翼翼地跨过关羽的腿，走进了大堂，刘备和肥壮老者面对，张飞侧坐一旁，形容恭敬，又吩咐侍者过来倒茶。一个士卒听见张飞叫唤，紧张地提着壶，给他们一一斟茶。

刘备伸手道：&ldo;请先生用茶，先生光临，不知有何教诲，备洗耳恭听。&rdo;

肥壮老者呷了一口茶，顺了几下嘴巴，道：&ldo;好茶。&rdo;他顿了一下，又道：&ldo;山野鄙人，一向景仰英雄，听说左将军以三千疲惫之卒，击破五千精锐曹兵，因此特来拜见。&rdo;

刘备有些失望，原以为是名士，却也许只是当地一个土财主，帮不了自己建功立业。但想到土财主也究竟有些钱财，自己招兵买马，也少不了银钱用度，多结交几个富人，未必不是好事。想到这里，脸上仍旧保持恭敬，谦虚道：&ldo;岂敢岂敢。侥幸小胜，何足挂齿。&rdo;

肥壮老者道：&ldo;左将军既然来到荆州，有什么长远打算吗？&rdo;

刘备略微沉吟了一下，谨慎地说：&ldo;备生于乱世，半生漂泊，此来荆州，也不过欲苟全性命而已，一切都听从刘荆州安排，哪能有什么长远打算。&rdo;

肥壮老者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ldo;久闻左将军胸怀大志，一向不肯屈居人下。今日一见，大失所望。在下还是告辞了。&rdo;

刘备惊喜交杂，看来这人还有些名堂。赶忙道：&ldo;先生留步，其实生于乱世，备岂不想廓清宇内，使四海升平，百姓安乐，只恨力量不足。愿闻先生高见。&rdo;

肥壮老者复又坐下，道：&ldo;这就是了。将军如果肯开诚佈公，在下虽然鲁钝，也当竭尽全力，为将军献策，如果一意虚与委蛇，在下又岂是多事之人。&rdo;

刘备再次拱手：&ldo;先生如果不以备愚钝，就请明言。&rdo;

肥壮老者道：&ldo;如今袁绍已死，其二子互相攻击，无药可救，覆亡已在旦夕。如果曹操统一河北，必将南下进攻荆州，那时我们荆州又要生灵涂炭了。&rdo;

刘备道：&ldo;有刘荆州在，定能保护荆州安全。&rdo;

肥壮老者哼了一声，道：&ldo;将军又在虚与委蛇了。&rdo;

刘备歉疚道：&ldo;不敢。&rdo;

肥壮老者道：&ldo;刘景升非王侯之才，世所共知。将军击破夏侯惇，立下大功，刘景升对将军无丝毫金帛之赏，反而拨给将军这些老弱残卒，遣送到这新野小县，为荆州当守门人，将军不觉得冤枉吗？&rdo;他停下来，举杯饮了一口茶，叹道，&ldo;不过，在下也很能体会将军的难处。&rdo;

刘备不知这老者底细，生怕是刘表派来试探的，因此默默饮茶，不发一言。张飞耐不住了，插嘴道：&ldo;先生，如果先生有什么好建议，希望尽快告诉我哥哥，在下这里谢过了。&rdo;说着长跪施礼。

肥壮老者笑了：&ldo;久闻三将军虽然性急，却敬贤好士，果然名不虚传。&rdo;

张飞抓抓头皮，脸蛋黑里透红，坐在门槛上的关羽突然道：&ldo;三弟还指望这些欺世盗名之徒能有什么好建议，实在天真。&rdo;

刘备怒喝道：&ldo;云长，休得如此无礼！&rdo;又拱手对肥壮老者道，&ldo;请先生万勿介意。&rdo;

关羽见刘备发怒，这才汕汕地住嘴，重新变得像木雕一样。肥壮老者丝毫不以为怜，笑道：&ldo;不妨不妨。&rdo;他饮了一口水，继续道，&ldo;左将军，在下一向以为，这天下的土地，本无一定的主人，唯有德者据之。如果将军能据有荆州，以将军的仁义，天下定会云集响应，曹操又岂敢侵犯？如果将军有意，在下愿助一臂之力。&rdo;

张飞两眼放光，兴奋地望着肥壮老者，道：&ldo;先生果真能够助我大哥夺取荆州？&rdo;关羽听在耳里，不由得将脖子扭过来，惊讶地望着肥壮老者。

刘备大吃一惊，厉声呵斥张飞道：&ldo;三弟，休得胡言乱语。刘景升将军贤良淑德，为天下典范。荆州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我等怎敢生此异心。&rdo;又对肥壮老者道，&ldo;先生不要再说了。备穷途末路，投奔刘景升将军，蒙刘景升将军厚爱，让备率兵屯据新野，自当尽心奉职，死而后已。先生今天既然来了，不如谈点别的有益之事罢。&rdo;

肥壮老者摇摇头，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ldo;方今天下扰攘，生灵涂炭，黄某忧心如焚，哪有时间陪将军空谈。既然将军无意进取，那就请恕在下多事。今日之事，出自在下之口，闻诸将军之耳，在下一家数十口的性命，全在将军了。&rdo;说着拱手站起。

刘备欲言又止，想挽留他，但嘴边只蹦出这么一句：&ldo;先生放心，今日之事，只有天知地知，我们兄弟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rdo;

肥壮老者叹了口气：&ldo;这样再好不过，在下也不用佯狂为巫了。&rdo;说着往外便走，走到门槛旁，正要缩足从关羽面前避过。关羽却突然站了起来，对他深施一礼。

刘备看着肥壮老者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四、初顾茅庐

两天后，徐庶果然又来了。这次两人谈得很欢，刘备简直被徐庶的口才和才华惊呆了，他想不到天下还有思维这么敏锐的人，暗暗慨叹自己前段时间的醒悟是有道理的。在这样的世间，如果没有高人指点，只能应了那句成语&ldo;狼奔家突&rdo;，像野兽一样，到处乱窜，怎么能成大业？于是他恳切地请求徐庶留下来帮他，做他的左膀右臂。

&ldo;左将军，上次在下说过，你的实力太差，以我的才能，回天乏术啊！&rdo;徐庶直言不讳。

刘备的眼睛再一次黯淡下去，脸上甚至觉得发烧。

徐庶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道：&ldo;不过左将军也不必灰心，事在人为，还是有希望的。&rdo;

刘备酸酸地说：&ldo;以先生如此才学，都觉得回天乏术，还能有什么希望？先生就不必宽慰我了，看来我刘备只有替人看家护院的命。&rdo;说着，似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睫毛上挂了一片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