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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究不是人生之路,人生处处是选择,伴随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要比这复杂的多。手机铃声响起,在巷子两边的墙壁之间激荡,忽而飘近倏而走远。岁暮天寒,北风肃杀,禇风裸|露在外的双手冻得通红僵硬,连从衣兜里拿手机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却十分不服气,跟手机杠了半天,等到终于拿出来,铃声已经停止了。手机屏幕漆黑,他想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木头一样的手指不听使唤,没能打开手机,还把手机掉在了地上。“褚绪……”禇风蹲下去捡手机时听到身后有人在拉长声音来呼唤他。他回过头去,看到王壤在巷口的路灯下四处张望,路灯昏黄,距离又远,将他魁拔的身型糊得只剩下一个影子,但满满的都是焦急。禇风看到了他,他却没看到禇风。大约他不觉得禇风会往这种漆黑僻静的巷子里走,往巷子里睥了一眼,便匆匆走开了。烈酒的后劲足,禇风的醉意未消,因为猛然蹲下而头脑昏沉,心里却一暖。他很想立刻追过去,叫王壤不用担心。在他捡起手机正要起身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小兄弟,能帮哥们一个忙吗?”禇风被吓了一跳,收回追上去的意念,循着声音向身前看去。这个巷子里,明明只有禇风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人。在只有城市上空的幽光到达的地方,看不清他的长相和衣着,只知道这个人高大魁梧,黑漆漆一团,把蹲在地上的禇风严严实实的笼罩在完全的黑暗之中。他见禇风迟迟没回答,不耐烦的问道:“能帮个忙吗?”“我?”禇风不知道像他这样一个相比而言瘦小得像鸡崽一样的还喝醉了的人能帮他什么忙?他听出禇风语气里的疑惑,指着身后的巷子深处,冷冰冰的说道:“我一朋友受伤了,我一个人抬不动,麻烦你搭把手,和我一起把他送到巷子口,能拦出租车的地方。”禇风没有细想,既然他提出要求,能帮且帮。禇风站起身,踉踉的跟在他的后面,他一步一回头,看禇风是否跟着。越往里走,越静越暗,禇风越觉得不安,不禁问道:“你朋友在哪呢?”他指着前面说道:“就在那,很快就到了。”接着责备道:“我不是非请你帮忙不可,既然你应下我的请求,就请你踏踏实实帮我一回,不要耽误我朋友去看病。”这个人说话冷硬,从他嘴里听到好听话才会觉得奇怪,禇风被他责备反而安了心。没过一会儿,来到一个豁口处。他在豁口停下,背转身来,示意禇风先进去,禇风往里面看了看。巷子的一面是一幢老旧的楼房,一面是一堵墙,这个豁口就在这面墙上。墙里面是一个建筑工地,正在搞地基,中间挖了个深坑,用水泥封了底,立了一些半高的柱子,露出来的钢筋,狰狞的指向天空。深坑四周堆着泥土和建筑垃圾,在空隙间还有一些遗留的枯草,在昏暗的光线下,影影绰绰,迎风摇摆。里面安静,只可听见凄厉的风声,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如此吊诡,没人想进去。禇风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问道:“在这里?”“对,就在那里。”他指着里面的工棚解释道:“年底了,工地放假,我和我朋友被安排在这里看守,没办法回家。他喝了酒,回来的又晚,回来时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因为这里路不平,我一个人没办法把他弄出来,这才找人帮忙。”这套说辞,条缕分明,招人同情,禇风不疑有它,打开手机上的照明,跨过豁口上半米高的青砖墙。里面一条走出来的黄泥路比在外面看到的更加不平整,到处是砖块、泥块和土坑,禇风佝着腰,仔细的辨着路,还走的磕磕绊绊。走了一半路,禇风直起腰来看前面,确认与目标地的距离,顿时疑窦又起。原本面前有一座土丘,挡住了一半的工棚,露出来的那一半都是黑漆漆,没开灯。没开灯应没有人,禇风原以为他朋友在挡住的那一半的某个工棚里。待他们绕过土丘,看到工棚的全貌,却没有一处亮着灯,那么他的朋友在哪里呢?禇风举起手机往前照,凭借有限的亮光看到工棚外面的破败和萧条。即便工棚的居住条件差,也不可能像那样,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灰尘,随处可见破碗、破脸盆,屋檐下还挂着几件烂衣服,像许久没人住的样子。显然他一片好心,被这人拿来欺骗和利用。禇风心里警铃大作,不敢再往前走,但不待他做出反应,跟在他身后的人先一步扣住他的脖子,捂着他的嘴,拖着他往工棚处走。王壤在卫生间没找到禇风,再回到原座位还是没见到他。“他能去哪呢?”他随即拨打禇风的电话,当时禇风在一个路口,电话铃声被汽车鸣笛声盖了过去。听到手机里不断传来无法拨通的提示音,他一脸焦躁不安。左峰言之凿凿说道:“按道理说他不会不打声招呼就走。”王壤听了觉得更加不安。“我在酒吧找。”酒保不敢再跟王壤玩笑,主动请缨。王壤则与左峰去了外面,在酒吧门口兵分两路。王壤一边找,一边打电话,电话一直打不通。来到一个巷子口,他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黑影,确认不是禇风,便匆匆走了过去。随之,他依次给左峰和酒保打电话问情况,在得知未找到禇风时,他觉得十分不妙,为免情况变得更糟糕,他打电话向褚父求助。他打通褚父的电话,带着侥幸心理,首先确认禇风是否回到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禇风离开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而他家与酒吧相隔至少一个小时。王壤在出来之前,问过酒吧门口的迎宾,迎宾告诉他看到过一个符合禇风外型的男子离开,离开了大约半个小时,时间上对不上。禇风是坐王壤的车去的酒吧,如果他不打招呼就回家,只有坐出租车。但是如果他在出租车里,即便他因为酒醉睡着了听不见,出租车司机也不可能任由电话铃声一直响,再者,他没有不接王壤电话的理由。在从褚父口中得知禇风还没到家,明明是王壤预料中的答案,他的心随之绷的死劲。他推测禇风有可能为彭疏逸做傻事,而他预感的不是这样,他觉得禇风有可能遇到了危险。他有种即将失去禇风的感觉,这比禇风倒追彭疏逸时更令他害怕。越害怕,王壤越冷静。他对褚父简单说明了酒吧的情况,在褚父为之愕然时,请求褚父尽可能多派人手,撒网找人。在褚父的眼里王壤向来成熟稳重,他对禇风的出走如此郑重以待,褚父不认为他在开玩笑。褚父只有禇风一个儿子,对禇风的担心不比他少,随即与王壤说会把能派出去的人手都给派出去,而他自己也将加入了寻找的队伍。挂断电话,王壤向茫茫没有尽头的前路看去。寒冷的夜里,路上绝少行人,昏黄的路灯,将气氛烘托的更加清冷。一路走来,没有找到禇风,再往前走,似乎也找不到。王壤大喊:“褚绪”,等待片刻,没有听到回应。他会在哪里呢?王壤不认为他喝醉了徒步能走很远,回顾自己之前走过的路,如果他不在大马路上,那么会不会去了哪个巷子里呢?他之前没有着重往巷子里找,如果他回过头去,说不定找到他的可能性会更大。恰在这时,左峰给王壤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在确定还没找到禇风时叹了声气。一开始,左峰是在以“那是哥们的心上人,我要为哥们两肋插刀”的心情去找的禇风,在寻找的过程中,则以“禇风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他不能出事”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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