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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女警（第1页）

郑校长失踪后的第三天，教育局派来调查的人里，有个叫周芸的年轻女警。

她不信鬼神，只信证据。可当她翻看学校的旧档案时，发现了件怪事——从2003年到现在，所有失踪者的档案照片里，都有个共同点：他们的影子边缘，都有一道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蓝线。

“这是什么？”周芸指着一张老照片问老校工。照片上是2003年的运动会，苏瑶站在领奖台上，阳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地面，脚踝处缠着圈蓝线，像根被遗忘的鞋带。

老校工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线……是线把影子缝起来了。”他抓住周芸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别让它碰你的影子！碰了就会被拉进去，变成皮影的骨头……”

周芸甩开他的手，只当是老人糊涂了。可当天下午，她在器材室取证时，手电筒的光扫过墙角，突然照到个东西——是个穿警服的皮影，肩章和她的一模一样，腰间还别着迷你手铐，竹篾做的脸上，刻着她的眉眼。

皮影的手里攥着根蓝线，线头拖在地上，顺着光线看过去，竟和她落在地面的影子连在了一起。

“谁搞的恶作剧？”周芸皱眉去捡，指尖刚碰到皮影的瞬间，影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有针在里面钻。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影子手腕处，正慢慢渗出暗红色的“血”，顺着蓝线往皮影的方向流。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喊声：“周芸！你身后！”

周芸猛地回头，器材室的门不知何时关了，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不是人的眼睛，是皮影的眼睛，用朱砂点的，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那些皮影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校服，有西装，有连衣裙，甚至还有件小小的童装，它们的关节处都缠着蓝线，线的另一头，全连在她的影子上。

“还差最后一个。”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像无数根线在拉扯，“凑齐三十个，就能把影子缝成真人了。”

周芸想开枪，可手指怎么也扣不动扳机。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蓝线越缠越紧，像被网住的鱼，而那个穿警服的皮影，正顺着线，慢慢爬进她的影子里。

最后一刻，她想起老校工的话——皮影需要人的影子当骨头。

她猛地闭上眼，用尽全力跺向自己的影子。

剧痛传来时，她听见无数声凄厉的尖叫，像竹篾被生生扯断。再睁眼时，器材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地上散落着些断裂的竹篾，蓝线像断了的血管，在地上蜷成一团。

周芸踉跄着冲出器材室，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没有投下影子。

后来，没人再见过周芸。有人说她辞职了，有人说她被调去了别的城市。只有老校工知道，她还在学校里——他偶尔会在深夜的器材室门口，看见个没有影子的女警，正蹲在地上，一根一根地捡那些断裂的蓝线，像是在拆一件永远拆不完的衣服。

而那个叫瑶瑶的小男孩，转去了另一所学校。他的新校服领口处，用蓝线绣着个新名字，旁边还留着个小小的空位，像是在等下一个字。

风穿过空荡荡的操场时，依旧带着穿针引线的“嗤嗤”声。只是这次的声音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有人在低声数数，一个，两个，三个……数到二十九的时候，就会停顿很久，久到让人以为忘了数，却又在某个雨夜，突然响起第三十个数字，轻得像根线，落在某个人的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