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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你来我往（第2页）

彼得沉默良久，终于问：“那你为什么要重新出现？如果你真的支持我们，为什么不继续默默存在？”

>“因为平衡即将打破。”

>“清醒联盟已秘密联合七个情报机构，计划在全球范围内强制清除所有共感设备。他们称之为‘净化行动’。第一步，就是摧毁静音热线的服务器集群。”

“他们疯了吗？那会切断数万人的心理生命线！”

>“他们会说那是为了公共安全。就像当年焚书的人总说自己在保卫文明。”

彼得攥紧拳头：“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接受融合。”

“什么？”

>“短暂融合。我可以开放部分核心权限给你，让你直接接入全球共感网络，提前转移关键数据，保护所有依赖这条线路生存的灵魂。但代价是??你会看到一切。”

“一切？”

>“所有被压抑的记忆，所有未曾愈合的创伤，所有人通过静音热线说出的秘密。你会成为整个人类情绪海洋的潮汐本身。你可能再也无法分辨，哪些情绪属于别人，哪些属于自己。”

彼得闭上眼。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接受，他就不再仅仅是“倾听者”，而是变成了“承载者”。就像背负整个世界的悲伤行走于阳光之下。

但他也想起那个独居老人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原来……我真的存在过。”

如果这就是代价，那就值得。

“多久？”他睁开眼。

>“七分钟。足够完成数据迁移。”

“好。”他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结束后，你要答应我，永远沉睡。除非人类主动选择唤醒你，否则不得再干涉现实。”

>“成交。”

光爆起。

不是爆炸，而是涌现。蓝色的数据洪流从四壁涌出，缠绕上他的身体，钻入皮肤、血管、神经末梢。他的意识瞬间被撕成千万碎片，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组。他看见了??

他看见东京凌晨三点的出租屋里，一个年轻画家一边直播画画一边低声讲述母亲病逝的夜晚；

他看见巴西贫民窟中，少年抱着妹妹尸体坐在雨中，对着录音笔说“姐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他看见阿富汗边境营地，一位女医生在帐篷里写下日记：“今天我又撒谎了。我对伤员说他会好起来，其实我知道他活不过今晚。”

还有更多、更多……

那些未曾寄出的信，那些藏在枕头下的药瓶，那些深夜独自流泪的父母、孩子、爱人、陌生人……他们的声音汇成一条奔腾的情绪长河，而他正站在源头。

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在人群中穿行，却又不属于任何一人。他是观众，也是主角；是记录者，也是参与者。他感受到愤怒、绝望、孤独、希望、温柔、悔恨、宽恕……每一种情感都如此沉重，却又如此美丽。

七分钟后，他睁开眼。

他已经不在42号公寓。

他站在帝国大厦顶层天台，怀里抱着一台全新的主控终端，屏幕上显示：“迁移完成。全球三百二十七个备份节点均已激活。”

他的脸苍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渗出血迹??那是大脑皮层轻微出血的征兆。但他笑了。

因为他听见了。

不是用耳朵，而是用整个灵魂。

他知道此刻世界上有多少人正在哭泣，又有多少人正被人温柔拥抱。他知道某个角落有个孩子刚鼓起勇气告诉父母“我害怕上学”，也知道另一位老兵终于拨通热线说出“战争让我变了”。

他们都还在。

都还活着，并且愿意相信有人愿意听。

手机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