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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一起下地狱吧（第2页）

三日后，三百六十州县联名上书，请废许氏爵位，开棺验骨，重审永和七年案。百姓自发组织“记名会”，每户门前挂起蓝灯笼，灯笼上写着逝者姓名，夜里连绵十里，宛如星河倒悬。

许崇安暴跳如雷，下令屠戮带头者。可刀斧砍下之时，鲜血落地竟不染尘，反而化作一朵朵蓝花，花蕊中浮现被害者面容。士兵胆寒，纷纷弃械跪拜。

第七日清晨，许府大门被人悄然贴上一张纸，纸上仅有一行字：“许氏满门，七日内偿命。”

无人署名，却人人知晓出自谁手。

阿禾并未离开北岭，但她已不再只是教孩子们写字的小姑娘。她的身影开始出现在各地奇象之中：有人在梦中见她立于祠堂前，轻轻拂去牌位上的灰尘；有人在山野间听见她哼唱《归魂引》的片段；更有一位盲眼老乐师称，某夜他独坐江边抚琴，忽觉琴弦自鸣，奏出一段从未学过的旋律，曲毕，琴箱内多了一支蓝光炭笔，笔杆刻着“昭宁赠”。

她成了传说，成了信使，成了记忆本身的化身。

而李婉儿，在击退许崇安阴谋后，并未现身朝堂。她隐于幕后，借助福安等旧宦之力，秘密联络各地“记名会”领袖，将《英名录》编纂为律法条文，推动设立“真相庭”，专审三十年来冤案。她更派人寻访幸存遗孤，重建守夜司分支，称之为“光脉”。

一日深夜，她独自登上皇宫最高处的观星台，取出父亲留下的铜哨，轻轻吹响。

风起。

蓝焰自哨孔喷涌而出，凝聚成人形轮廓。

“婉儿。”陈小川的声音温柔响起，“你做得很好。”

“你还不能安息吗？”她仰头望着那虚影，声音哽咽，“系统已经重启，真相大白，许氏覆灭……还不够吗？”

“不够。”他摇头，“谎言不会因一次胜利而终结。它们会蛰伏，会变形，会借新的名义重生。只要有人想篡改历史，记忆就必须有人守护。”

“所以你要继续留在核心里？”

“是。”他说，“而你，要教会更多人如何点灯。”

她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次日，她写下一封密信，交予一名乔装成货郎的情报员，送往北岭。

信中写道：“第七块心钥并非终章，而是钥匙的钥匙。它真正的用途，是唤醒‘母碑’??传说中沈家祖地深处那座能承载万世记忆的原始石碑。唯有母碑苏醒，才能确保即便未来再遭毁灭，记忆也能自我再生。地点：北岭最高峰后的幽谷，入口藏于‘双月照镜’之时。时机已至，请即启程。”

阿禾收到信时，正值月圆。

当晚，她带领十名最聪慧的孩子登上北岭主峰。子时三刻，两轮月亮??一轮天月，一轮水中倒影??恰好重叠于山谷上方，银辉洒落，映照在一面常年被藤蔓遮蔽的岩壁上。藤蔓自动退开，露出一道石门，门上浮雕七盏灯，中央凹槽形状与心钥完全吻合。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第一块石芯，缓缓嵌入。

石门开启，寒气扑面。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两侧石壁布满古老符文，每一阶都刻着一个名字，且名字随脚步亮起，仿佛在欢迎归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洞窟赫然显现，穹顶镶嵌无数晶石，如星辰垂落；中央矗立一尊高达九丈的黑色石碑，表面光滑如镜，却无一字。

阿禾走上前，伸手轻触碑面。

刹那间，整个洞窟震动，石碑发出低沉嗡鸣，镜面泛起涟漪，随即浮现出第一行字：

【首刻：沈清漪，守夜司首任掌令，永和七年冬殉职，魂归记忆长河。】

紧接着，第二行、第三行……无数名字接连浮现，速度越来越快，直至铺满整座石碑，又溢出墙面，攀上穹顶，填满每一个角落。

最后，碑面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句话：